云暮知道,她还不够健康,没有办法投入到一段足够亲密的关系之中。
因为她控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抗拒。
最孤独无助的十五岁开始,她对一个人付出过最诚挚的情意。她向崔琰袒露过情绪,也袒露过身体,他们无数次谈过情爱,也在无数次做过那样亲密的事。
她把自己放到那样低的位置,把他当做自己的一切,来换取他的怜惜。
然后呢?
她被弃之如敝履,被当做肆意摆弄的玩意,被当成倾泻谷欠念的牲畜。
如何能够忘记?何时能够忘记?
云暮没有答案。
但她知道自己要割断过往,她也抗拒情爱。
徐不疾很好。
可偏偏他窥见自己的过往,甚至和崔琰有几分相像。
云暮早已感知到徐不疾的情愫,却找不到合适机会拒绝他。
今天正好。
“你知道的,我嫁过人。”
“我知道。”
“我的身世不清,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接受。”
“我不喜欢你。”
云暮的声音很轻的落在院子里。
她失去了喜欢一个人力气,无论是谁。
“如果你不是讨厌我,如果只是因为这些缘由,那我不会在意。”
他俊秀的五官在月光之下显得柔和,声线中带了珍而重之的恳求,“我叫徐不疾,是因为我自小性子急,我祖父三岁上给我改了这个名字,就是望着我不疾不徐。”
徐不疾眼睫微颤,“或许最终你也不会喜欢我,但是请让我等你。”
等你愿意重新生机勃勃,等你重新开出花来。
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愿意给我机会。
“吱呀——”
院门猛地被推开。
小安哒哒哒跑了进来,还不等云暮说什么,便径自往她怀中一撞,紧紧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
瘦小的肩头耸动,隔着厚厚的冬衣,云暮感受到潮湿一点点渗了进来。
“姐姐没事。”
她摸了摸小安的发旋,柔软发黄的碎发发根处已经黑亮,新的生机已经从小安的身体中迸发。
“姐姐去哪里都要带上我。”
小安松开她,仰面看着云暮的眼睛,固执道,“我阿兄可以跟着,我们答应阿姐要一直在一起的。”
云暮微微叹了口气,却在门口看见了关嫂。
“可别把你叶姐姐勒死!”
关嫂一手拽一个,笑得爽利,“瞧你这院子冷冷清清的,左右要来我家过年,这几日便在我家吃住就是!”
云暮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院子。
她养了花,种了一棵树,甚至还应景的挂了灯笼,准备了对子财神,买了一坛屠苏酒,平日里还是很舒心安耽的。
年节是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