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呢,她是不是在家里躲着?”
长乐郡主抓了她的手,身体往前倾,面露急切的欣喜,“不用躲着了,萧缙那个王八蛋已经死了,这个户籍是我求了皇伯父来的……”
“快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一起离开的?”
“不不不,等下要她来讲,她讲故事是最好的。”
长乐郡主语气轻快,清脆声线中含着沙哑,却抑制不住的激动,珠玉般砸进耳朵,甚至不容她插一句嘴。
可怕的结论在云暮脑海中渐渐形成。
刚一到院子里,长乐郡主便迫不及待抓着云暮的手往院子中跑。
“郡主娘娘。”
“怎么?”
长乐那双纯真的、美丽的眼眸望着云暮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顿顿痛响。
“如果你说的是韵致的话,”
被巨大的愧疚和悲伤包裹,云暮感觉自己手脚麻木,她对长乐郡主说,“她把那份路引给了我。”
也把活下去的希望给了我。
可是她自己却没能离开。
院中静默了一瞬。
“凭什么!为什么!”
长乐郡主把脑袋埋在臂弯中,双肩剧烈的抖动,她抬头,满脸泪痕的冲着云暮喊得声嘶力竭,“你把我的阿韵弄到哪里去了!我的阿韵呢!阿韵呢!你还给我!”
阿韵的遗物之中,那张路引不见了。
她给阿韵的那张路引。
她瞒着娘娘顺着踪迹跑来北疆,她一直告诉自己,是阿韵成功离开了萧缙。
“对不起。”
云暮无力的声音轻轻响起,却被小小的院子中回荡的哭泣声淹没。
-
云暮不想去同关家人过年了。
卢韵致真的死了。
除去微末的期望彻底破碎成不可能的那种悲伤,铺天盖地的负罪感也扑面而来。即便是把自己缩进柔软的温暖的被子里,云暮喘不过气来。
云暮知道自己痛苦的来源——长乐在期待着阿韵,她却错误的借到了这一份机缘,就像是她背负着卢韵致的性命。
她知道卢韵致的死同她没什么关系,可她依旧被沉重的愧疚包围。她总忍不住想,如果前几天见到跨越千里、一路奔波的长乐郡主的那个人是卢韵致,那她们两个会多么开心。
云暮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桌上徐不疾送来的胡饼。
她想爹娘了。
年关将近时,街上是没什么人做生意的。
云暮走到手脚冰凉是,才寻到了一辆车,冲那光头车夫道,“烦请师傅往西郊青柏林的方向去吧。”
“青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