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两个人才开始和面做圆子。简书手上有伤,黎蘅舍不得他着水,只让他在旁边指导着自己和面,然后两人一起坐在餐桌边,一个个地把圆子捏出来。
黎蘅手上没数,最后的成品够两人吃上半个月。简书嘲笑了他几句,只挑出几个大的下锅,其余让黎蘅全都放进了冰箱。
简书十分娴熟地配好了料底,一边做,一边还在给黎蘅解释,诸如桂花要先用一点点热水泡开才能保证香味、勾的芡不能太浓否则容易吃腻、夏天冰过之后再吃也很美味等等,黎蘅就跟在人身后仔细听着,一只手虚护着简书的腰,陪他在厨房里忙。
酒酿之外,黎蘅又做了四个菜,大小算是一个节日,尽管简书吃不下多少,却还是想要热热闹闹的,冬天里过节,不说非要做什么、吃什么,反而是忙忙碌碌、彼此依偎的温暖最让人觉得舒心。
简书尝了两口酒酿,感慨地笑起来,对黎蘅道:
“我前两年精神不好,没心思弄这些,弄出来也没人一起吃,还以为这辈子没机会再做了。”
黎蘅鼻酸,忍下眼看又要泛滥的情绪,对简书道:
“以后你想做就只管做,管他节不节的,我都爱吃。”
“这可是我家传的手艺,以后也教给宝宝吧,好不好?”
“行啊,只要你愿意。”
黎蘅温柔道。
贰陆、分分钟需要你(一)
(88)
过了圣诞,一年临近终了的氛围便越发浓厚起来。黎蘅公司里到了年末总结的关头,也终于被强制拎回去工作,不情不愿地结束了每天翘班在家里陪简书的日子。
如今阿书月份大了,他最担心的就是把人独自留在家里,不得不开工的头天晚上,躺在床上至少抱怨了八百次公司不允许带家属上班的“不合理”规章。
简书躺在他身边听着,心里觉得好笑,忍不住道:
“外资公司不错了,给准爸爸也放产假,你看国内,连这条福利都没有。”
黎蘅苦笑了一下,哀叹道:
“这个福利也就仅供观赏来的,你看我被准假了吗?”
“主要是没赶上好时候,年末怎么说都会忙些……”
黎蘅爬起来扶着简书翻了个身,把他抱在怀里,腾出一只手给简书按摩被压了许久的胳膊和腿,一面按一面又道:
“趁没睡着换换边,你一整晚都得保持一个姿势,太辛苦了——说起来,我俩这什么情况?我去上班了,你得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到最后还变成你开导我。”
“不重要啊,”简书抬手整了整被蹭歪的氧气管,安心地倚在黎蘅胸口,“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黎蘅心里乐开了花,有意引诱简书继续说,“喜欢哄我开心?”
“唔……这个倒也喜欢,不过,我更看喜欢你一脸不爽的样子。”简书调皮道。
“我去,你原来是这种人啊,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义愤填膺的,感觉特别可爱啊。”简书半真半假地说道。
黎蘅心里觉得有趣,却佯怒地开始挠简书腰侧,咬牙道:
“我家阿书学会上房揭瓦了?我是不是需要重振一下夫纲?”
简书痒得咯咯笑起来,在黎蘅怀里蹭,不由得玩性大起:
“你要重振夫纲?我还要重振夫纲呢!哎哎,别欺负我了……我要还手了……”
黎蘅一面在心里感叹两个奔三的大男人如此幼稚,一面却觉得根本停不下来。正要说话,却听到简书一改刚才嬉闹的语气,猝不及防地痛呼了一声,身子也跟着猛然顿住,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
黎蘅吓了一跳,赶忙停下动作,急问简书哪里不舒服。简书喘了几口气,呼吸中仍压不住地逸出低吟,过了好一阵才轻声对黎蘅道:
“背……抽筋……”
这一阵抽筋来得迅猛,简书只觉得疼痛从自己的腰背一直蔓延到了头顶,孩子也不安起来,偏偏在这种时候一个劲踹着,腰上麻木得像是让人斩开了一般。
黎蘅看着怀里的人刚刚才因为玩闹染上面颊的一点红润立时褪了个干净,只觉得自己胸腔仿佛被钻得洞穿了一般,情绪上的疼痛好像瞬间就幻化出了实体。
不敢用大力,黎蘅只能小心地给简书缓缓揉着背,能感觉到一根死死牵拉着的筋就在自己手掌下。揉了一阵子,简书仍疼得不住哼气,颈上已经渗出冷汗,黎蘅心想这样缓解得实在太慢,只能对简书道:
“咱们得坐起来,你弯着腰我帮你顺,能好得快些。”
简书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尝试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又是一声痛呼,倒了回去。
“有点没用对力……”怕黎蘅担心,简书赶忙掩饰道。
然而身体不会说谎,黎蘅能够感觉到,就在简书动作的那阵子,先前已经微微放松的筋再次扯紧了,不过是隔着皮肤触到,也能想象那种疼痛。
“你别用劲了,放松一点,我扶你起来。”
黎蘅一边说,一边把人两只手搭到自己肩上,稳稳地搂住简书的背,让人坐起来。简书这次觉得疼的劲没那么猛了,这才稍微松下一口气。
“弓着背,趴我身上,”黎蘅指挥道,说完又立刻想起什么一般,忙补充道,“别逞能,当心肚子,能弯下多少就多少。”
简书点了点头,稍稍弓起后背,却够不到黎蘅,半个身子悬空着,十分别扭。黎蘅两手撑着简书,腾不出第三只手来帮忙,只好自己也弯下身,用额头抵住了简书的额头,想着聊胜于无,好歹让人有个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