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孟叙冬发狠般拽住她头发,“你是要我么?”
重音在“是”,诘问她的不是。
苏青模模糊糊想起了什么。那天他叫她去哪里要讲清楚,他会担心。
或许更是害怕,被人抛下。
从始至终他计较的只是这个。
“我要你,孟叙冬。”苏青头脑昏沉,呵着气说,“你是我的。”
孟叙冬一把将人托起,如两条花蟒缠绕交尾,全然咬合。
连日大雨,海滨小城迎来晴日。苏青感冒初愈,喝了苏南煮的姜茶,两人在苏乔催促中出门。
苏乔其实不觉得手工面包是门好生意,这里是县城,又不是上海武康路,哪儿有那么多花几十块买一个面包的小资青年。
不过苏南有一件完全由自己主导的事情可做,十分投入,苏乔也乐意奉陪。唯独对大姐姐,苏乔百般宽容。
苏乔不知从哪联系了设计师制作了相应印刷品,完全是苏南喜欢的南法自然风,写意而优雅。她们一齐布置了面包餐车,趁着好天气带全新的餐车出去遛弯儿。
不过苏青这趟出门,主要目的不是摆摊,而是去书店。
那天之后,应来陷入了颓丧。她发廊不去了,游戏也不打了,每天待在澡堂干杂活儿,急得艾秀英不知怎么办才好。
苏青觉得应来是真心想学手艺,和姐姐们商量出钱送她去进修,到了更大的环境,便不会再为一时利益所诱惑。
苏乔觉得应来遭受的社会毒打还不够,就该让她真正独立赚钱。
苏南主张让孩子休息一段时间,玩儿也好,不是有个词叫gapyear?
三姊妹争论之际,应来看着朋友圈、网络上的同龄人一个个考上大学,奔赴未来,产生了巨大落差,愈发觉得自己渺小。
应来和艾秀英悄悄说,她想复读。
一石激起千层浪,苏乔拍手称好,苏南连忙要联系市师大附中,艾秀英担心那冤家父母又要找麻烦,叫她们先瞒着,等开学了再说。
没有人提她们这里就有一位老师,苏青兀自动摇了。
在县城的日子,她逛过好几次书店,教辅区在最显眼的位置,谁都会看到。她翻过今年新出的习题资料,只一扫题目,便有了正确答案。
她是一个好学生,更是一个能教好学生的老师。
应来搁置学业大半年,习惯与手机相伴,外界与自身的干扰繁多,只有重新培养学习习惯才能谈复学的事。苏青打算买点资料与试卷,帮应来辅导。
从书店来到新商场门口的摊位,苏青只看见苏乔一个人。几个孩子围着面包餐车打闹,苏乔面露烦躁。
苏青接住迎面撞上来的小孩,拿了几块饼干给他们,他们拒绝陌生人的东西,做鬼脸跑来。
苏乔嗤笑,苏青将饼干放回罐子,“苏南呢?”
“咖啡馆。”苏乔更有点不耐烦了,蹙起眉头,“一个富婆来找她谈心。”
“谁啊?”苏青偏身超旁边的咖啡馆望去,阳光下玻璃反光,看不清里头的人。
“梅姐?”
“张小梅?”
苏青在苏南生日宴上见过一回,一个张扬的女人,到哪里都是主场,众星捧月。她出身不俗,兄弟迁至北京,可以说是县城婆罗门中门。
苏南的为人处事无可挑剔,甚至让人另眼相看,这个圈子仍然笑话她是捞女。张小梅倒觉得章晚成一个二婚男能娶到年轻漂亮的老婆不错了,出于对豆豆的喜爱,她认了孩子当干儿子,这些年与他们家来往频繁。
“她老公在教育局,小来的事儿上帮了忙……”
苏青和苏乔正说着,苏南从咖啡馆走了出来。旁边的女人戴一副猫眼墨镜,打眼往这儿一瞧,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