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芳尘看江清客还在不高兴,用力把江清客的脸抬起来,认真地解释道,“我我就是害怕男孩子他没有伤害我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
在林芳尘的眼中,叫她傻子根本就不是伤害她;说她是人贩子的孩子,她只会觉得是自己的家人做错了事;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不动手,只要她不疼,在她眼里,那都不是伤害
这该庆幸吗?
江清客比林芳尘痛苦,她明白这些话的背后是多么的恶劣。
林芳尘不明白,可以毫无芥蒂。
但这不代表江清客可以忍受。
那些话就像是扎进江清客心肉里,看着林芳尘澄澈的眼睛,她只觉得心疼,像是血肉混着全身的脏器一起发酸发疼。
这种感觉从四肢百骸涌上来,漫过鼻腔,最后从眼中落下。
“你没事就好。”
像无奈,像无力,江清客环抱着林芳尘,埋在她瘦小的肩膀上,“没事了,有我。”
我不是傻子,我都知道
程家在第二天没来拜访江家,似乎提前被江灵鹤打发走了,但是程绍本人还是没有放弃,总是在学校门口举着鱿鱼串堵林芳尘。
不管林芳尘躲在哪个小摊后面,都会被程绍抓到。
“江江不让我和你说话。”
林芳尘没有看程绍手上的鱿鱼串,扭过头盯着学校门口的方向。
程绍抓了抓头发。
没想到这小傻子软硬不吃,怎么都不松口,要不是他爸突然把他叫去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最后放话让他自己想办法,他也不用来这么死乞白赖地来求一个傻子。
“那不露脸总行了吧!我都退这么多了,你怎么还不同意。”程绍好赖话说尽了,没别的法子了,“你要是怕江清客生气,别让她知道就行了。”
程绍每天缠着她,林芳尘也明白了程绍的意思,就是想把自己的事拍出来,让更多的人看到,顺便去参加个比赛。
可是江清客不同意,那自己也不会同意。
“不行,江江说,这个对我不好。”
林芳尘极其信任江清客,更不会违背她的意思。
“不是,你们”
程绍已经快磨破嘴皮子了,蹲在林芳尘继续坚持不懈地输出。
“你这个小傻子,这片子拍出来是好的!又不是把你拍成坏人,怎么会对你不好,它能警醒别人,也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你这样的人遭遇!”
“你明白吗?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程绍说道,“你们都是破碎的艺术。”
“再说了,你是罪犯的孩子,但幸运的是,你是个傻子,这样大家对你就只会剩下痛惜,怜悯。”
“这就是痛苦艺术!”
程绍简直抓狂到疯魔,他不是个具备耐心的人,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他人生里独一份的了。
“你的人生,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你不想让更多人地看到吗?不想别人抛去对你‘傻子’或者‘人贩子女儿’的标签吗?”
“我们只要把内核的东西拍出来,这是教育警醒,是触动人性的东西,把那种痛苦血淋淋地展现出来”
“展现啥啊,程绍,你看把小白兔吓成什么样了。”
方知之走上来就是一脚,把程绍踹翻在地,“你不能换个人拍啊,非要抓着小白兔。”
程绍浑不在意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直接无视方知之,看着方知之旁边的江清客说道,“可以不拍脸,要么我让别人来演,让小傻子指导剧情。”
“我已经让步很大了。”程绍撇撇嘴道,“这么好的素材我不会放弃的。”
江清客还没说话,方知之就嚷嚷道,“你说得倒是好听,你们这种搞艺术的就不管别人死活啊,是个人都不能做这事!”
“你能不能做个人,你拍出去了,她怎么办,她以后怎么办?本来可以忘掉的事被你的摄像机定格,那就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我不管。要是不行,我就自己去收集资料,到时候拍出来和事实不符,那就别怪我了。”
程绍自知强人所难,但依旧我行我素,认定了自己的路,索性做实了自己不是人。
听了这话,江清客面色郁郁,“那你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呵,反正有原型,我写个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就行了,你去告呗。”
程绍浑不在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无赖道:“我就是还有几分职业操守,才在这里磨嘴皮子的。这个素材她不帮忙,我也能拍,我家能收集的资料多得是。现在终审还没下来,我打点好关系,也能去找她那个变态人贩子。”
“你告就是了,到时候我片子出去了,大不了赔个几百万。”
“你简直就是无赖!”
方知之知道程绍混,但不知道他疯起来,连自己也能一起疯进去,气得面色涨红,“哪有你这样的人啊!人不同意还要拍。这么多人,你就盯上这么一个了!这么多山,你去里面挖一个出来不就是了!”
江清客看程绍的眼神也挂了火。
“有什么不一样?”程绍嘲讽道:"山里的人能拍,她不能拍?话说出来你们自己不觉得虚伪吗?"
林芳尘感受到了几人的剑拔弩张,她害怕这样怒火翻涌的场景,小心翼翼地挪到江清客的身边,小声地说道,“我拍就是了,你们别这样。”
林芳尘的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你疯了!”方知之不可置信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明白里面的利害啊!你知道他拍什么吗?你就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