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他虽然嫌弃胡吉祥,也只能勉强叫他跑跑腿,拿拿衣裳。
娇小姐催他去休息,那是关心他。
而且……
陆峮想到自己塞在被褥下边儿的小册子,黑脸一红:“我先去洗一洗。”
六局的人听了胡吉祥的吩咐,知道新君重视皇后,床上铺着的东西都是百金难得的珍贵物什,陆峮自个儿活得糙,可是看着那些瞧着便很复杂华丽的褥面时,不想叫娇小姐跟着自己一块儿糙下去。
还是洗干净些比较好。
搓着搓着,陆峮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娇小姐怎得又不叫他‘郎君’了?
先且不论陆峮一个人有多么努力地在钻研那本小册子,崔檀令等他去休息了之后又将宫人们唤了回来,结结实实地揉捏了好一会儿,她伸了伸胳膊腿儿,才觉得好了些。
皇后可真不好当啊。
想想英俊魁梧却又十分不拘小节的夫婿,又想想一堆繁杂精细的宫务,再又想到以后卯时就要跟着他起来浇水锄土,养猪喂鸡……
崔檀令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陆峮撩开珠帘走了过来,手下意识地搭在她肩上:“叹什么气?”
崔檀令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陆峮心中警铃一响,将她的异状看在眼里,用午膳时也没用好,只给她夹了好几次菜,见她吃好了又吩咐宫人们伺候她歇晌,自己则是又出去了。
绿枝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一皱,这才新婚头一日,便巴巴儿地往外跑了好几回,难不成真像是她猜的那般,这泥腿子陛下不喜欢她们娘子?
陆峮却是喜欢极了她。
被他拉去谈感情的沈从瑾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陛下是说,一从外边儿回来便去见娘娘了?”
陆峮点头,解释道:“炙焦金花饼冷了就不好吃了。”
至于他实在很想念自家娇小姐这件事,怎么能大大咧咧地就说出来给人听?
陆峮坚决不愿被长安城这浮华的风气同化!
竟是为了这么一个缘由。
沈从瑾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道:“今日是陛下与娘娘成婚头一日,娘娘嫁给陛下,自然是无上光荣。但是娘娘毕竟年纪还小,初次到了这般陌生的环境之中,心下脆弱敏感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陛下今日外出,于您而言是常事,对娘娘来说,却有被新婚夫婿冷落之嫌。”
沈从瑾话刚说出口,就想起皇后娘娘的出身。
她来这宫中的次数只怕比陛下都要多上不少吧?
陆峮耳朵一竖,脑海中不可避免地飘过昨夜帐中的美景来。
冷落?
他很冷吗?他分明是热情似火才对!
可沈从瑾的脑瓜子比他聪明,陆峮只得继续虚心请教:“那我该如何做,才能让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