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透进一点光,映亮舞台边缘的人影。
像从前夏末秋初,叶还?没完全落完,气温也?还?没有降下去的一中礼堂。
像她还?在的时候。
沈衍舟神情平静淡然?,显得有几分兴致寥寥,视线虚抬,扫过?麦克风前站着的女孩儿时,却蓦然?一顿。
好几秒后,心跳才后知后觉地变重起来。
一片模糊的灯光里,女孩儿站在舞台侧边的讲台上,单手调整麦克风,微微偏头,侧脸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芒。
瞳孔闪闪发光。
像万人广场上,唯一的那颗星。
熟悉的星星。
沈衍舟顿了好片刻。
一时间,周遭的声?音都像听不?见了,人声?、音响声?、别人叫他的声?音,好像通通都飘远了,只剩下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好像要蹦出胸腔。
直到舞台灯亮,女孩儿站在立麦前,视线环视过?整个报告厅。
神情平静,毫不?怯场,从容不?迫,眉眼带笑,就像从前那样。
她望着第一排的方向,在影影绰绰的光芒中静了两秒。
然?后微微俯身?,握住麦克风,垂下眼,一字一句地轻声?道,
“大家好。”
“我叫蒋唱晚。”
57
比赛结束后,校门口的街边无比热闹。
正值晚间饭点,不少?人扎堆结伴出?来觅食。
九月的首都?秋意已经浓重,是蒋唱晚见过最四季分明的城市。
她跟着编导社团的学姐们走在路边,一个人落在人群最后,望着明显的秋意,忽地想?起从前?课本上学过的课文。
北平的秋。
那一瞬间,秋风拂过脸颊,她第一次觉得感同身受了那种,愿意为之付出?一小部?分生命的惬意。
人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长大?之后才能感知到的。
小时候学过课文,学名家讲时间,讲秋天?,讲城南旧事,然而那时候太懵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用如此之大?的篇幅,感叹时间悄悄地溜走,感叹北平的秋天?,感叹爸爸的花儿落了,也不懂语文老师上课时情到深处的颤抖泪流。
后来才会懂。
“长大?”,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譬如生离,譬如死别,譬如她在异国他乡街头,独自一人度过的岁月。
时间和阅历赋予了她不少?情感,以至于某些?时候,竟然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