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起来很是受用,李宸渊轻笑一声,“你此话当真是放肆了……”他顿了一下,又道:“待会儿朝堂上该认错便认错,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轩王听出他话中的维护之意,连忙应下,一时间脚步都轻快几分。
然而这份轻松在步入太和宫时转瞬即逝,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满朝大臣见状,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比起旁人的议论声,大殿正中央的铁笼更让他冷汗直流,铁锈斑斑的笼子再眼熟不过,笼中的棕熊也已无力伏在地上,生死不明……
笼子前的女子身影曼妙,她回身,戏谑目光穿过众人,落下了轩王身上,忍不住“啧”了一声:“三皇叔来得正好,本宫刚在诸位大臣前细细讲了轩王府后院的趣事,不知道三皇叔可还有要补充的地方?”
轩王腿一软,又听到自御台上方传来的童稚声音:“安宁郡主目无尊法,以这等残暴之行处死奴隶,三皇叔你可还要替她遮掩?!”
声音虽稚嫩,却是含着隐隐怒气,李宸渊闻言颇感意外,抬眼看向龙椅上的身影。
今日……小陛下竟然上朝了
身边的轩王已经匆忙跪下,张口便是先前思量好的说辞:“陛下,安宁年纪小不懂事,那日不过是心血来潮,何况并未酿下什么大错,便已被祯平公主及时拦住,还请陛下饶了小女这一回吧!”
他状似恳切,目光却忍不住往李怀熙身上瞟,“况且当日长公主推安宁落水,致使她染了风寒,至今仍卧床不起,也已算是遭罪了……”
李宸渊敛下眸子,轻声附和道:“陛下,此事既然牵扯到长公主,不妨便法外施仁吧。”
李怀邶听见李宸渊的声音,张了张口,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反倒是几位大臣听了李宸渊的话,跳出来帮轩王求情。
亦有清正廉明的臣子一板一眼的上前,直指此举荒诞无稽,不容于世。
忽的其中一个跳脚最为厉害的臣子,看向李怀熙轻蔑开口:“若论起跋扈不羁,长公主才是第一人。”
李怀熙丝毫不恼,反倒来了兴致,敢在她面前这般大放厥词的,也不知道有几个胆子。
她噤口不言,正准备听听此人还有何妄语,余光却瞧见一抹熟悉的清隽身影。
沈景洲背对着她,直视那位口出狂言的臣子,声音清润如泉,“孙大人,小殿下性情如何,本不该由你置喙。”
绯色官袍衬得他面色胜雪,红衣墨发下,清冷眉眼好似凝了秋霜,连音调都沉了几分:“即便长公主行事不羁,她却从未视人命如儿戏。”他顿了一下,淡声道:“大人方才所言,实在僭越。”
那位臣子满脸涨得通红,更是从他话语里感受到一番压迫,他咬着后槽牙低声道:“沈大人不愧是攀附上了长公主,如今说话的底气都足了许多啊……”
话音刚落,李怀熙便从沈景洲身后探出身子,她笑盈盈开口:“这位孙维大人,你这买来的官倒也做得十足安稳,在朝堂上开口的底气也是分毫不少呢……”
她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轩王,嗤笑道:“也是,当初你便是从轩王手中买的官职,如今自然是要替他说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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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演武场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此话一出,犹如烈火上浇了一瓢冷水,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数道惊诧的目光都投向孙维和轩王身上。
孙维浑身一僵,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怀熙。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买官一事?!
孙维此人本是出身于富豪世绅,家底丰厚,本有意走上仕途,谁知竟连个举人都中不了,他羞恼之下,冷不丁生出了一门歪心思,那就是买官。
先前庆仁帝在世时,以勤政贤明闻世,对买卖官职一事深恶痛绝,只是他后来病重,买卖官职之风又渐渐兴起来。
孙维便是瞅准这个时候,死乞白赖央着自家老父亲帮他买官,孙家老爷子也是个能人,一番折腾后,竟真让他找出了条门路,那就是轩王殿下。
最后孙维家中掏出一笔重金,买了一个不入流的闲官,可孙维自此尝到甜头,官袍加身,手中掌权的滋味儿让他喜不胜收,故而不断攀结人脉,只求能步步高升。
他虽没有策论之才,却是有几分小聪明,特意聘了几名幕僚帮自己处理政务,阴差阳错下倒也真的做出几桩政绩,接连高升,两年内便升至道监察御史一职。
孙维在这位子上坐得很是舒坦,直到今日祯平公主猝不及防地点出此事,他才想起自己的官位是如何得来的。
“殿,殿下……”孙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殿,殿下,小的冤枉啊,您可不能这么冤枉小的啊!”
他这幅好似天塌了的模样,任谁看了都知道其中必定有鬼,偏生他连滚带爬地朝着轩王挪去,喊道:“轩王殿下,您快帮小的说几句话啊。”
轩王见孙维扑过来,惊得猛然跳起来,一脚踹在他的心窝上,“哪来的混账东西,本王何曾与你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