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能等了,只能跟施家其他人先说,施海昇定然会再转告给伍寺月。
施家老祖是驻留在魔域的大家长,他其实已经已无飞升的可能的,修为高深,却没法再更进一步,到了寿命年限就会散尽修为而陨落。
他看到从帝宫回来的施南凐,有着比施海昇更敏锐的意识,“你和那位闹崩了?”
往日有琴御仪一回魔域,施南凐哪次不是高高兴兴去迎接他,一黏上去根本不记得施家,如今她这么快返回,肯定是与对方闹了不愉快。
不愧是自小教导她的大家长,施南凐也无心隐瞒,露出个尴尬的微笑,“他一去那边就是大半年,心中根本无我,回来就是念叨他的真爱。”
施南凐给自己加了点苦情戏,挤出两滴泪当面抹掉,眼眶微红又如释重负般地笑笑,将一个情场失意之人的心路历程演绎得淋漓尽致,很容易叫施家长辈联想到她在有琴御仪跟前受了多少委屈。
要想施家所有人配合她的安排,势必要有完全正当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能叫人信服。
施海昇果然心疼起来,“你真是太犟了,既然这段感情于你来说是个累赘,还不如早日放下。”
施家老祖也看着施南凐,不说话也就是赞同施海昇的说法。
“是,爹爹说得对,我就是明白得太晚了。”施南凐露完脆弱的一面,认真说,“如今我已想通了,不再强求这段孽缘。”
她都说与有琴御仪的关系是孽缘,可见是真下定决心。
后面的话才是最主要的,施南凐不经意透露道:“其实,爹,老祖,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事与你们商量。”她将与有琴御仪提分手,对方又赏下来一个往生秘境的事说出来,“他回来之前,我做了个梦,也不知是不是注定有此机缘,秘境里有哪些秘宝我都有所感应,若是能得到这些灵宝,对我们施家来说大大有利,说不定连老祖的瓶颈,也能突破。”
最后一句最戳人心肝,施南凐说完,施家老祖和施海昇的神色都变了。
施南凐方才的话毫不疑问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如果不这么说,怎么让施家人都分散出去历练呢,也是分化风险,免得有琴御仪那边一个不高兴将他们全都给灭了。
而且,她既然早知自己在书里是什么人物,又得了先机,为什么要将好处让给别人?
修道法则,从来都不是忍让大度,而是强者为尊。
机缘这东西,谁先到就是谁的。
施家老祖脸色变了又变,几乎一瞬间布下阵来,隔绝了外界的所有窥探,“南凐,你且详细说来……”
世人皆以为所谓魔域,应该是他们想的那样应该暗无天日,混沌不见阳光,实则不然,同在一片大陆上,魔域和仙门一样,都属于日月流转的管辖之地,有山川河流,草木灵土,白天黑夜,斗转星移。
只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更加妖冶,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处处暗藏着杀机和危险。
施南凐在招摇山等了两日,果然不出一丝差错,帝宫那边当真派了人来,送来秘境,她在人前还是表现得耿耿于怀的样子,不像被哄高兴了,依旧不肯回帝宫。
等到施家老祖将往生秘境炼化到手,施南凐也少了些许负担,等到施家子弟们都潜入秘境修炼,有琴御仪还哪里找得到人去?她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报复。
这天招摇山上,素和家的气氛达到诡异的程度,家中任何一个子弟都心照不宣地结成了某种契约。
施南凐许多日未回帝宫,有琴御仪并不着急,她回招摇山散心是固定流程,施南凐心情好了自会回来。
但一天两天,似是遥遥无期,有琴御仪走到摧淓庭,若有所感,开始动用他打在施南凐神魂上的神识,搜罗她的踪迹。
答案无果。
像有一道屏障覆盖在施南凐身上,他知道她还活着,却不能发现她所在的具体位置。
就在这时,得知他来,摧淓庭内原本伺候过施南凐的仆人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同时双手为有琴御仪奉上一块宝镜,画面上出现施南凐的身影,她洗去铅华,装扮的有琴御仪都不认识了,却是一副仙门中人的正道女修打扮。
待到有琴御仪再仔细看第二眼,画面忽而一黑,有着人为故意损毁过的痕迹,宝镜一下裂了。
在背面还有疑似施南凐留下的诀别刻印:gun-a,sa-bi。
曾经,施南凐也是颇具仙气的一个人。
她也有一头如瀑的长发,喜欢披散在腰间,再用好看充满灵气的发簪点缀,一副雪肤花貌、清丽脱俗的样子。
可是有琴御仪说不喜欢,因为跟栖霞峰的那位装扮太像了,他容不得这种拙劣的模仿。
那时施南凐为了心上人,还多半妥协,为了避嫌将头发盘了上去,梳了灵蛇髻的法式,用以跟阮清玉区分开来,如今摆脱有琴御仪,那他以前的话便当放屁,她现在是怎么高兴怎么打扮。
许久没穿得这么冰清玉洁了,她还有点淡淡的感慨。
她走时还给有琴御仪留了一点小礼物,那块宝镜是当初他送给她的,能够传音联系上他,还能透过宝镜去到他身边,也算是一个用来保命的传送阵。
这东西好用是好用,但她不打算带它走,会暴露她的行踪。
而且她也不稀罕,这世界还有许多先天灵宝等她去取,这等小玩意就让有琴御仪奖赏给他的阮清玉吧,希望他在发现她留下的“礼物”后能开心。
施南凐心情很好地绕着发丝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