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的精力只有那么多,她满脑子都是题海,回到家也自然而然疲惫地睡下,逃避去想和林翠翠的关系。
将心思藏在最深处的徐缘,也让林翠翠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那天的事和之后的对话,林翠翠比她还更快地投入到这个好像在比、谁演得最不在乎的比赛,让徐缘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恨得牙痒痒。
学校里看着徐缘这么疯狂学习的苏奕,满脸担忧,“你休息一下吧,下课也刷题,中午午休也是,现在下晚自习里还在写,怎么回事呀?”
徐缘沉默的侧脸让苏奕皱着眉猜,“难道……你和那个女生,有什么矛盾吗?”
“没有矛盾。”徐缘低声说,“只是我发现其实我很讨厌她而已。”
又在说反话,苏奕叹气,“徐缘,你就坦诚一点吧,没人会怪你喜欢女生的。”
“嗯,确实没有人怪我。”只是她会躲着我而已。
徐缘疲倦地揉着额角,“苏奕,我不知道什么让你误会我喜欢她,但事实是,我非但不喜欢她,而且我觉得我越来越讨厌她,甚至是恨,你明白吗?”
苏奕歪头看她的墨色眼眸里,倒映出课本上密密麻麻的题目,还有…
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感,有点像愤恨,又好像是无力,仿佛还这些残留的爱意。
苏奕看不懂,苏奕大为震惊。
怎么人的眼睛里能流露出这么多东西?
“大概……明白了?”苏奕讪笑。
上羊市。
周虞忙碌的生活充盈,她白天拍戏晚上研究剧本台词,时而飞去拍代言宣传,一刻都没停下来,唯有闲暇之余,她挑一挑有趣的事分享给林翠翠,又想起自家不省心的女儿。
徐缘竟然喜欢女孩子,这在周虞看来只是青春期少女对自身性取向的探索,她不介意徐缘究竟是异性恋还是同性恋,她介意的是徐缘早恋。
早恋就意味着她会放弃自身所拥有的某些东西,而来索取当下小孩子间幼稚的“爱情”,甚至是多年后还会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
所以周虞了解到那名为李雯遥的女生时,做出了很多家长都会做的事情,让对方和徐缘说分手。
要打击徐缘,让她知道这种稚嫩的早恋都是靠不住的感情,不要妄图想着以此来“拯救”自己,她要明白人只有靠着自己,才可能将自己拉出泥泞,而不是依靠别人陷入另一个深渊。
再一次来临的冬天,周虞靠在隐蔽的巷口里,呼出一口寒冷的白雾,咬着新点燃的烟,身姿优雅卓越。
她要偷偷回去,看一看徐缘,现在究竟怎样了,徐缘又和林翠翠之间,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徐缘过了十八岁,还是去年徐冠信做出的混蛋决定,周虞意识到,或许她没有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厌恶徐缘。
看着徐缘一点点从原来糯米团子,到现在的高挑俊逸,和自己有些相仿的五官,让看见徐缘照片的经纪人夸赞,周虞嘴角开始扬起一种莫名的弧度,她在开心,开心别人夸徐缘。
难不成是迟到的“母爱”觉醒了?
周虞在心中好笑。
她摇头,订了第二天回临江市的机票。
临江市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周日下午的空闲,徐缘站在自己房间内的落地窗前,捧着一杯热腾的奶咖,望着庭院里染上浅淡白晶的花丛,被林翠翠打理极好的月季花美丽绽放,徐缘仿佛见到每天浇完水后,细致弯腰修建枝叶的林翠翠身影。
嗯?
徐缘的视线聚焦在侧边围栏的门口,一只黑白奶牛猫领着四五个幼崽,艰难地从围栏门下的缝隙钻过来,冻得瑟瑟发抖,又在极力护着自己的孩子。徐缘眉梢微蹙,正准备放下马克杯时,一道身影冲进鹅毛小雪的庭院,在距离它们几米外时,又陡然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是林翠翠。
徐缘的视线一瞬间被拉扯到她身上。
刚从有中央空调的温暖房间里冲出来的女人,只穿着简单的棉质居家服,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纸箱,伸手朝奶牛猫母女们轻声呼唤:“咪咪,过来,咪咪。”
不知道为什么,十分信任她的奶牛猫咬着自己孩子的后颈,一只只提到林翠翠的箱子里,最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它们扬起脑袋,喵喵地对林翠翠叫。
微微卷烫过的长发垂在肩头,飘上星星点点的寒霜,林翠翠打了个喷嚏,笑眯眯地挨个抚去它们身上的雪花,将纸箱半合上,挺脖四处张望,最后走进旁边的车库内。
“乖乖呆在这里哦。”林翠翠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小猫咪说,“我不知道缘缘允不允许你们住在这里,所以只好先让你们呆在车库咯,我给你们拿吃的来,还有棉毯。”
奶牛猫难得乖乖地扒拉着箱口,黑黝黝的猫眼盯着林翠翠点头。
林翠翠急忙又跑进屋子里,去拿火腿肠和之前买的猫粮,等她重新回到车库的时候,一道她意想不到的身影,蹲在纸箱边津津有味的来回打量,右臂还挂着一件大衣。
徐缘低头看着谨慎炸毛凶自己的奶牛猫,瘪嘴,怎么这些小猫对林翠翠这么好,对自己这么凶。
耳畔传来脚步声,她站起来,对不远处呆呆看着自己的林翠翠若无其事说:“它们好像饿坏了,你快喂它们吧。”
林翠翠也管不了别的,脚步匆匆走来,将手里的猫粮袋拆开,倒进碗里,放进纸盒里,奶牛猫先是凶狠狠地对徐缘哈气,然后蹭着林翠翠的手,埋头吭哧吭哧吃起猫粮,它的幼崽也都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