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今早自己一人和郑佩鸾坐了一桌。
她用手绢抵着唇角,轻声道,“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是不是误会反正也说不清了,”姜颜舒望向席上的一个角落,“不知道谁把那些人请来了,生怕这丢人事捅不出去吗?”
角落的桌子上围坐着奇奇怪怪的一伙人。
这些人皆是年轻男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有的人穿锦衣佩戴玉佩,腰里别着把折扇;有的人穿草鞋打补丁,头上插着根草秆。
就是这么一群格格不入的人,以一个穿着华贵相貌普通的男人为首,凑在一起有说有笑。
“他们是谁?”郑佩鸾极少出门,所以并不认得这些人。
姜颜舒刚想跟母亲解释,对面的不过是摘星阁里的一群流氓罢了。
周氏却轻咳一声,“中间的那个是老祖宗的干孙子,名唤齐百里。他极少在齐府露面,你们应当是不认得,其他人大约是他的伙伴吧。”
姜颜舒:“……”
姜颜舒只道这一群流氓货色,常年盘踞于一家叫做摘星阁的旅店中,成天写些y诗浪本,艳曲春图,竟然还在市上流通,却不知道这群流氓的头头竟是齐家的齐百里。
而且姜颜舒见那齐百里相貌平平,气质普通,瞧不出什么出奇的地方,偏偏一众人对他马首是瞻,与齐百里推酒换盏。
兴许是感受到姜颜舒的视线,齐百里也看了过来,
与他粘粘糊糊的视线相触,姜颜舒跟被蛇咬了一样,浑身打了个寒战,收回视线。
姜栾和齐绍麟进院子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姜栾与自己这个便宜“弟弟”颇具眼缘,很有好感。
所以看到“弟弟”被昨晚这个流氓用眼神调戏,姜栾微微眯起眼睛。
恰好流氓也看了过来。
俩人对视,流氓眼神意味深长,姜栾则翻了个白眼。
他拉着齐绍麟在主桌坐下,左朗上前添茶。
“那人便是齐百里。”左朗见姜栾拿眼白那流氓,便小声道。
“他就是齐百里?”姜栾有些纳罕。
这答案简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这人拿他做主角写一些香艳话本,昨夜能趁酒醉调戏他也不足为奇了。
“齐百里身边的人,俱与他是一丘之貉,”左朗在姜栾耳边道,“他左手边的人姓吴,是‘宝隆银号’家的公子,平素与他最为要好,喜欢画些春宫图拿去市上卖。”
“宝隆银号”姜栾有印象,不就是他们“钱来也”的竞争对手么?
没想到这么大一家钱庄的公子,私下的爱好竟然是画春宫图……
姜栾嘴角一抽,“老太爷知道他干孙子把生意对手请来吃席吗?”
“先前齐百里倒也没有那么明目张胆过,”左朗道,“这一次是得到了窦寇的支持。”
夙平郡王请这些人来做什么……姜栾略一沉思,联想到昨天清谈会上,夙平郡王给他喝催情散的事。
如果他没有防备,那今早必有热闹可看了。
加之有这些做春宫图卷、艳情话本的人在……还怕宣扬不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