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纪昭被他笑得宕机,心乱如麻,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但感觉什么都说了。解平毫无预兆地用牵着他的那只手将他拉起来,钻过怪物间的缝隙,带他逃跑。
牵手的刺激让他的手心瞬间出汗,章纪昭满心的解平还不忘往回看,他以为怪物会穷追不舍,谁知它们只是呆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意识中蔓延着强烈的羡慕。
被解平带走,简直是它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章纪昭看着怪物祭司们,仿佛和另一个自己隔空对望,他抿唇收回眼,脑中共感的意识逐渐演变成梦境中才有的沉醉畅快。接着,属于怪物的意识逐一断联。
怪物终于得到解脱,醉死在美梦里。只是这一次的美梦是真实的,不是它们精心虚构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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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笔纳有自己的节奏,但我还是急得抓耳挠腮
乐城
两人沿着茧墙一路狂奔到尽头。
章纪昭全程执着解平的手,不肯放开任何一丝缝隙。用栓可能更恰当,解平只以拇指和食指间的虎口卡住他的手,不是十指相扣的姿势。他倒好,无师自通拴马桩小技巧,压在解平的手心上霸占领地,活像枚大号吸盘。
小东西属章鱼的,解平抽空回头瞥了眼,没有追兵。
“那些东西……”章纪昭原想说它们死了,中途草草改口,“没了。”
他用手触碰茧房的墙壁,凋败后的茧房像纸糊的异形宫殿,依稀看得出造物的痕迹。
茧房墙壁宫体柔韧,光透不过中央,两边则勉强透过,是中间厚两边薄的构造。
最厚的地方摸起来像人类肚皮,有皮冻的滑腻触感,章纪昭屈膝下蹲摩挲最下面,那处则像脆弱的人体黏膜,目测一戳就破。
虫茧人说那些天外来物是一支充满创造天赋的物种,他不得不承认,这些建筑全部反人类认知。他不想思考建筑这座茧房的原材料是什么,内心深处却无法欺骗自己。他熟稔男人的、女人的皮,也知道黏膜摸起来的触感。
茧墙摸起来像是孕期女人的皮,而怪物们正是从茧墙诞生的。一般人可能觉得毛骨悚然,他却觉得恶心,要建这么大一面墙,可需要不只一个人类的皮。
“可以从下往上揭开。”章纪昭仍保持着惯有的镇定,灵巧地做了个四指回拢的手势,“把墙皮卷起来。”
说着,他仰望解平,脸连到脖颈都汗涔涔的。
解平也在看他。青年的体型不知何时作出改变,高出至少8公分,站起来不再比自己第一个头,而是偏偏头便能吻到人嘴唇的身高。
摆脱轻盈的章纪昭变得更为强壮高大,腰肩比也更抓眼,窄劲腰身在辽阔宽肩的衬托下格外纤细,身上的衬衣便是证据。
这种衣服金贵没有弹力可言,换了大小都得量体裁衣,章纪昭178时定做的工作服这会儿只剩腰身还合适,肩膀和胸部晦涩地勒着,和着他那副阴白的体肢,似乎并不适配他标致的艳皮相。
毕竟所谓性张力,最好是一具成熟躯体配最普通的帅哥美女面孔,美貌不喧宾夺主,身体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张力。像章纪昭这号人,脸面有过于鲜明的魅力,容易和身体气质割裂,所以安排特派队成员25岁退队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性征发育完全后人容易变普。即便脸再漂亮,如果压住身体气质,发挥不出性魅力,也算长残。
然而章纪昭这人有种特别的水生调,身体遵循着某种海洋生物的进化守则。用进废退,留下则有原因,每一块肌理的跌宕起伏都蕴含着力量和美感。发丝打着旋挂在冷白耳廓上,章纪昭的双肩挺拔脊背空出深沟,手臂健壮青筋虬结,脸庞不再有少年青涩,从今往后他的攻击性不单含有攻击意味,还有勾引。
成熟意味着勾引夏娃的果实已然落地,果肉烂开,芳香四溢。
章纪昭索求地望着解平,自己都没能察觉其中渴求配偶的含义,当然他比过去平和太多,仿佛有什么尘埃落地的事实让他有十足的安全感。
撕开这面墙,即将面对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或生或死他没在怕,本能的恐惧想要支配他,但目前他心神全盘被解平占据。
解平跟着他的动作蹲在他左边,脸倾向他。
他不觉得自己会遭到什么盘问,解平性格成熟,温柔得连死前都要做好人好事,这会儿半路杀出个章咬金,解平确实也没有求全责备,温和地和他闲聊起来:“控制剂开始失效了。”
是指他的体型改变,章纪昭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
“痛觉剥离做了吗?”解平伸手揩掉他额角淌出的热汗,忽然想,小安和卡门要是长到现在应该和这小家伙一样。
看着成熟,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刘海被宽大的手掌往后拨拉,章纪昭感受着角色倒错,他眯觑着眼像个孩子一样享受家长的爱抚,那么是成熟使得他学会了长大的第一课:
在挚爱的家长面前撒谎。
“做了,没有生长痛,放心。”
解平点头,收回手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
没指名道姓,章纪昭却知道他在问什么,两人极近地靠在一起,从来没有那么近,他近乎很轻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天底下没人能比他更气定神闲。
他是带着答案来找问题的。
“因为后背很容易疏忽。”章纪昭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离开过解平半分,毫不拖泥带水道,“所以我来做你后背的眼睛。”
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两人都识趣,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可暧昧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