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怎么和他?越是相熟,竟越无措,江怀序按下砰砰直跳的心脏。
果然?,接下来几天?,餐桌上就没有出现过一道重口味的菜,甚至比她当时肠胃炎住院后吃得还?仔细。
米饭换成了粥和面,桌子上看不见一点辣椒的痕迹,连水果都换成温良养胃的石榴和苹果。
但怕她胃口不好,即使是十分清淡的食物,池昭也会换着?花样给她做,他?还?跟陈奶奶学了这么做玫瑰花酱,让她佐粥吃。
江怀序一边舀着?拌了香软甜蜜玫瑰酱的白粥,一边欲盖弥彰地?瞅着?正在给她剥虾的池昭。
她爱吃虾,但嫌剥完虾后手很腥,每次都是连壳吃,池昭知道了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将一盘虾端到自己面前,默默地?给她剥虾。
池昭高大俊美,指甲被修得干净圆润,手指也修长骨感?,剥虾的动作利落又漂亮。
看着?饭也不吃,光盯着?他?的手看的江怀序,池昭将最后一只虾放到她的餐盘里,又抽出一张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莫名有些色气。
“想说什么。”
这两天?因为江怀序身体的原因,池昭对她格外?仔细,连修车厂都不怎么去了,简直可以说是围着?她转,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她贴一块。
“我是不是要?加钱呀?”
池昭一时间没听懂,眼?里浮现出一抹疑惑。
“就是除了住宿的钱,还?有吃饭的钱,去医院的钱,路费,还?有你的误工费?”江怀序掰着?手指头,认真地?开始算起来,结果好像越算越多。
其实不止这些,还?有一些更细枝末节的没办法说清楚的东西。
比如有一天?池昭买了一堆地?毯,说要?铺在房间里,结果是只有她的房间被铺满,因为她爱光脚在房间里跑。
比如有一天?她的椅子忽然?被换成了护腰款的,上面还?包着?可以加热的软乎乎的垫子。
再比如说早上插在花瓶里,放在她房间门口还?坠着?露水的鲜花,生理期时永远热好的红糖水和她手上拿着?的,漂亮又脆弱的,郁金香小兔子陶瓷水杯。
那些平常没有被注意的细碎琐事被她一件件从回?忆里拉出来。
根本就算不清嘛。
她也不知道这一刻为什么心口有些发?酸,明明心里是欢喜的,但却又想要?掉泪的冲动。
之前每次出去拍片子,除了本职工作,还?要?花大量的时间精力去处理住宿,交通和人际交往这些琐碎的“隐形工作”。
但好在她已经长大了,这种事情已经可以处理得很好了,她甚至已经是在师妹师弟面前独当一面的师姐了。
却还?是因为有人温柔地?将她托起,而涩得心里发?酸。
池昭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委屈巴巴的小猫,拍了拍她的流泪猫猫头:“县里花销少,没多少钱。”
末了又补充一句:“一个人我还?是养得起的。”但声音小小的,消散在吹进凉亭的晚风中。
江怀序过了几天?清心寡欲的生活,嘴巴有些闲不住,看着?池昭围着?围裙进厨房后,心有些痒痒的。
她磨磨蹭蹭地?凑到池昭身边,又悄咪咪地?往旁边的食材上瞅了两眼?,小动作之大,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池昭一早就注意到她偷偷摸摸地?跟进厨房了,但也当作没看见,反正还?没开始炒菜没有烟,刀具也都收起来了,她想玩就玩一会,直到看她凑到生牛肉旁边才开口:“有细菌,不能摸。”
“不摸,不摸。”江怀序讪讪地?开口,有点不好意思地?把砧板往里推了推。
“想干什么。”池昭洗手给她拿了一瓶常温的酸奶,一边切菜一边问。
“今天的饭桌上可以出现一点点辣椒吗?”
她已经清淡饮食半个月了,现在觉得自己身体倍棒,吃啥啥香,也许可以适当的吃一点小辣椒了,她喜滋滋地?想。
池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洗了洗手,转过身看着?靠在冰箱旁边的江怀序。
也不知是和兜兜学的,还?是兜兜学的她,每次江怀序有什么想要的,也不说话,就是用那种亮晶晶的,很可爱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池昭心中涌起的悸动被他?克制压下,语气强装冷硬:“江怀序同学,医生说你这一个月都不可以碰辣的和凉的东西。”
“我觉得不辣的那种也不行吗。”江怀序突然?靠近,粉粉的小脸凑上来,看起来像软乎乎的草莓大福,戳一下就能流出里面甜蜜的夹心。
薛定?谔的辣度是吧,池昭有些想笑。
“不行。”池昭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将她的脸颊推远了些。
果然?是软乎乎的,他?不动声色地?碾了碾自己的指尖。
怕她又想作些什么坏,池昭把她送出了厨房。
吃不了辣椒暂且还?能眼?不见为净,但现在正值夏天?,大街小巷的小孩几乎人手拿个冰棍冰饮,躲也躲不过。
下午采访完,江怀序路过小卖部?,像平常一样偷偷瞄了两眼?,过过眼?瘾。
太阳刚下山,镇上的小孩终于被家长放出来玩耍,一个两个聚在门口吃冰。
突然?,一个扎着?可爱羊角辫的小姑娘从小卖部?跑出来,扑到江怀序怀里,她费力地?举起手上还?没有拆开的菠萝味冰棍:“小江老师,吃吃!”
小女孩是小卖部?店主家的女儿,之前在外?面玩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周围没人,一个人坐在地?上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