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等到豫嫔走到门口的时候,静容突然叫住了她。
豫嫔心下一惊,回过头来。
静容皱着眉看着她,许久才道:“你真没什么话要和本宫说吗?”
豫嫔听着这话,突然就想起了之前三福晋那张凄凉悲切的脸,不过是二十来岁的人,看着却像是心如死灰的老妪,眼里一点光亮也无,整个人看着像是行尸走肉。
她唯一能感觉到活着的时候,就是和她说起自己怀孕时候的模样,那时候她眼中的光芒,总让豫嫔想起自己。
算了,反正她也活不成了,何必拉旁人陪葬呢?
“没有什
么说的。”豫嫔平静的看着静容。
静容皱眉,心中的异样越发清晰,只是既然豫嫔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撬开她的嘴巴,便摆了摆手:“那就下去吧。”
豫嫔福了福,转身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静容心中的异样还是没消散,她忍不住和赵嬷嬷说起这事儿:“我总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大对,嬷嬷,我心里不踏实。”
赵嬷嬷笑着安抚:“娘娘安心,这样大的乱子,娘娘不过一下午就查的明明白白,便是皇上来了,也没二话,娘娘就别再多想了,这事儿清清楚楚,豫嫔自己也认了罪,没什么可质疑的。”
赵嬷嬷这话,多少安抚了一下静容的心,她犹豫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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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乾隆回来了,果不其然,在看了静容调查出来的事情之后,他也很满意:“皇后雷厉风行,调查的很清楚,任谁也没想到,豫嫔竟是这样一个丧心病狂之人,可是可惜了霍硕特氏。”
静容没吭气,只看着乾隆长吁短叹。
等他叹完了,又继续道:“只是此事,到底不能放到明面上说,豫嫔再怎么说,也是蒙古藩部出身,当年入宫,也是因为她父兄有功,如今若是公布了她的恶事,只怕也会让她父兄不安,不如先把她关起来,等回了宫,找机会让她病逝便是。”
静容听着这话,也觉得心凉,如今郭贵人虽然抱住了一条命,但是人还没醒呢,而且据汪
太医所言,日后只怕也会缠绵病榻,寿数也不长久。
乾隆昨个还对郭贵人一副离不得的模样,今儿就能这么冷静的处置害了郭贵人的仇人,只怕豫嫔死了之后,也不会伤了博尔济吉特的名誉。
但是静容又能如何呢?
遇到薄情的帝王,她也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勉强跟着符合:“皇上考虑的周到。”
至于别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乾隆也没意识到静容的不对劲,只觉得这件事算是处置的十分妥当了,消息也压在宫里,一丝没露出去,心中不妨更加满意皇后,这一晚歇在了静容住处。
静容第二天早上打发了乾隆,就去了太后宫里报告这件事的最终结果。
太后听了之后,先是愤怒,然后又是感慨,最后让人赏了几样药材给郭贵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静容坐在一边一声不吭,这封建社会的残酷,她不是早就领教过了吗?现在又何必多言呢?
等从太后宫里回来,静容只觉得整个人都很疲惫。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永瑄、永璂、宁楚格和永璟几个孩子都在。
永璟今年也六岁了,开始在外面住了,宁楚格更是,来了行宫之后,她就自己挑了个院子住,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静容心理虽然舍不得,但是也不好拦着孩子出去,便也默认了。
没想到她们今儿倒是都回来了。
宁楚格第一个走上前来,一把抱住了静容:“额娘,您终于回
来了。”
静容勉强笑笑,拍了拍她的后背:“不是说这几日忙着写功课吗?怎么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宁楚格身为公主,当然不能动当文盲,不过她并不能和阿哥们一样,去上书房读书,而是乾隆请了懂诗书的女先生,进宫给她教课。
宁楚格这几天正上头呢,静容这儿也少来了。
“额娘是怪我没来陪你吗?”宁楚格抬起头,嘟着嘴看着静容。
看她这副卖萌的样子,静容忍不住笑出声,心也跟着软了,捏了捏她的脸蛋,柔声道:“额娘怎么会生你的气,行了,别撒娇了,进去说话吧。”
娘几个这才进了屋子。
等进去了,几人坐下,永瑄先开了口:“额娘,儿臣看您兴致好像不高。”
静容也没惊讶,这孩子聪明,能看出自己心情不好也是常事。
“只是觉着,为了点意气之争,竟然下毒,只觉得人心难测。”
永瑄看了静容一眼,没在这个事情上展开说,只道:“这世上人心隔肚皮,总不是人人都和额娘这般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