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哼哼了两声,挪动着站起来。
两人相携走到院门口,魏珩便松开她叫她回了,疾步走入夜色中。
没过几日,林家草率送来了婚书,两家交换庚帖,魏嫣便这样嫁了出去。
魏珩没回来,林家本宗来接亲的也只寥寥几人,眼下这情形,不能大办。
顾窈看魏嫣身披嫁衣,走得决绝,像一团热烈烧着的火。
她不由深呼出一口气。
她是为魏嫣往后的日子遗憾,但也为甩开了这个大包袱而轻松。
也幸而日子选得巧,魏嫣婚后第三日,皇帝驾崩了。
丧钟鸣响三声,各家各户传出哀恸哭声。
他做皇帝期间无功无过,只是沉迷女色,多生了些许孩子。
但他死后,他的那群孩子为了夺嫡登上皇位,将大齐搅得一团乱。
一时是这个王爷没了性命,一时是那个王爷变成残疾,生在皇城根下的百姓,从一开始的人心惶惶,变得麻木起来。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皇帝有三十多个儿子,依目下的情况看,反正还没到要打仗的时候。
顾窈也是该怎样过就怎样过,且这情形,反对她更有利些。
她听了魏珩的话,隔日便张罗了绣坊,还将从前请她刺绣的绣坊盘了下来,雇她们做工。
她给的钱多,又有身份依仗,不过多纠缠了几分便顺利地开起了铺子。
那绣娘早知她不凡,如今见她当了老板,也直说缘分巧妙。
除此以外,顾窈又大着胆子多盘了几家布衣店,抢工一般把素色宜绣布料做了几百匹出来。
到皇帝驾崩那一日,官宦世家虽早已备上,但寻常商户百姓却有极大一部分需求。
再加上后来几个王爷官员死得死,伤得伤,便是寻常料子也卖得飞快。
她身后有日渐权重的魏珩做依仗,旁人便是艳羡,也没得法子去针对。
这么等啊等,有一日,魏珩家来了。
他面色冷肃,进了屋便让她找出所有银票,要送她与何家人出京。
顾窈一懵,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知晓,依魏珩的位置,必不可能从夺嫡之战里脱身,但他处事不惊,游刃有余,她从不相信他会失败。
想到史上那些夺嫡失败官员的凄惨下场,顾窈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难道,你……”
魏珩一看便知她在胡乱猜想。
他一面拿钱一面快速道:“确实到了紧要时刻,明日便要决出谁即位了。”
皇帝是留了遗诏,但儿子一多,谁管他遗诏上写的是谁。
左右登上了位置再改便是。
禹王、安王,与一个从民间出身的私生皇子争得凶狠,明日便是最后一日。
禹王那头已是强弩之末,但安王与那民间皇子却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