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杨穿好外套,他没走远,看着那人蜷缩着,在床上鼓起一小团。
“庄杨。”泉冶隔着被子闷声道:“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安宜吗,那为什么一直不敢和他说呢,你怕他是直男,还是怕吓着他,其实我也不知道安宜的性取向,你可以试探着问问。”
庄杨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蒙在被子里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想起来庄杨身上的疤:“你是觉得你现在这个身份不安全吗,你抓过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亡命徒,你害怕有人会去报复安宜,或者找他麻烦是不是。庄警官看着风流,内里原来是个纯情战士,哈哈哈。”
泉冶自问自答,他觉得他给自己找到了合适且正确的答案。
“其实没事。”泉冶将被子蒙的紧了些:“等你做这行厌倦了,你们可以出国,换个名字生活下去,我会给你们随份大礼,买辆豪车,再买个大别墅……”
然后你们安稳的过一辈子。
“那你呢?”庄杨看向鹅绒被下的那个人:“你会去哪儿?”
我?
那时候不会有我了。
泉冶掀开被子懒散的靠在床头,拄着下巴看着庄杨,笑道:“我会花钱包几个超帅的男模,一天叫两个,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一篇充满围巾词,我不断修改的文,没有之一。祝大家节日快乐。
下次绝壁不写这种了orz
泉冶本来是想要强行入睡的,但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睡着。
也许是因为旁边还留着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味,让自己非常安心的缘故,以至于泉冶连枕头都没枕,从凌晨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是手机振动的声音将他吵醒的。
泉冶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有几秒钟,他以为自己穿越了,木讷的看着面前的酒店logo,回想着自己刚刚干嘛了,怎么在这儿。颈后的剧痛强行拉自己回到现实,连带着转头都成了妄想,僵硬的不行。泉冶知道,自己是睡落枕了。
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仍旧振动的手机,低头一瞧,是顾逸打来的。
并且已经打了第三遍。
“喂。”
草,嗓子怎么好像也哑了,真难听。
“喂,泉哥,你怎么了?怎么嗓子怎么哑,是病了吗?”
“没病,别咒我行吗,正睡觉呢。”
泉冶打死都不会让顾逸知道,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和一个条子亲密接触,以至于嗓子都叫哑了,偏偏那人是个行动派,你叫的越狠,他动作越重。
“哦,是宋哥。”顾逸道:“他来公司找您,来了好几次了,我看来者不善,带了好些人,是不是您偷他们财务报表的事儿被发现了,他来要说法的?”
要说法?
泉冶明白,宋明他不是来要说法的,他是来追魂索命的。
早知道走出这一步会有什么后果,泉冶还是这么做了,他做事有点瞻前顾后,他会考虑这件事带给周遭人的影响,会小心翼翼在意给别人带来的伤害,却唯独不会考虑他自己。
点了支烟,捏了捏有些酸疼的太阳穴,泉冶靠在一边的软枕上,让自己僵硬的脖子舒服点。
“跟他说我这几天不在,就说是出国旅游了。”泉冶哑着嗓子道:“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想找我就能见得到,傻逼排队去吧。”
出门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泉冶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不见了,他明明记着就放在大衣兜里,怎么就找不到了,这有点麻烦,现代生活里,没有身份证,你连火车票都买不了。
十八岁的时候泉冶离家出走过,那是成年之后的第二天,自己半夜衣衫不整的从那个家里跑出来,那会身体素质很差,他属于晚发育那一挂的小孩,人小腿短,跑的慢,还要不停地小心是不是有人将自己抓回去。两公里的路程,泉冶觉着自己跑了好久。自己住在远郊,从宽敞的街道跑出去都是清一色的小平房,那里面大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泉冶站在马路中央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他还记着那会有个好心的阿姨,走到自己身边问自己要不要去医院,泉冶那时候才感觉到疼,隔着衣服也能察觉凉凉的湿意,斑斑点点的血迹沾满了胸口。
最终用兜里偷来的一百块钱买了一张假身份证,上了一辆开往能够开往大学所在城市的客车。
后来,泉冶和这位卖假身份证的老板成了朋友。
虽说那个老板早就不做那种违法的生意,结婚生子,在市区开了家小超市营生,但是每次泉冶开口,他都会想办法重操旧业。
泉冶站在超市的门口喊了声:“老板,办张卡。”
带着近视镜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看了眼泉冶,习以为常的笑笑:“怎么,又弄丢了?”
泉冶有些无奈笑笑:“嗨,可不是么。”
老板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小孩子的草稿纸,又去桌上拿了支铅笔:“这次叫什么名字?”
“泉冶。”他道:“清泉的泉,冶炼的冶。”
老板在纸上写上这两个字:“和上次一样?”
泉冶点点头。
老板将纸条小心的包好放在装快递的文件夹里,算起来,他给泉冶办过三张身份证,三张身份证上的名字都不一样,只有这次的名字用的时间最久,老板想,这大概是泉冶最后一次来了。
“那还是老规矩。”老板将店里的二维码扔给泉冶:“还是上次的价钱。”
泉冶照例多付了一倍的钱,轻声说了句:“谢谢。”
老板从超市里拿了瓶泉冶爱喝的草莓汁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