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似是在决定一只蝼蚁的生死。
不过也没什么差别,甚至,恩将仇报之人在小公主眼里,远比不得自力谋生的蝼蚁。
“卖!卖!卖!”老鸨连声应和道,恨不得把整座满庭芳都送给昭懿公主。
齐氏长公子又如何?他们侯府封号不就清清楚楚地向世人宣告了么,承恩承恩,承的是天子的恩情。昭懿公主可是陛下的掌上明珠,这位才是真正尊贵的,得罪了公主,天子怪罪下来,承恩侯府算个屁!
“既然嬷嬷觉得价格高了,那便换一个,换成——
一支木簪的价。”
说话间,殷灵栖自侍女手上捡起一根木簪,扔到地上,态度轻佻。
老鸨同在场的姑娘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齐聿白却目光一裂,全身血液瞬间冷凝。
那是齐氏定婚时交付的信物。
当年他亲手给阿妩打磨了木制竹制的小玩意,一时忘了收起,公主见了喜欢,便问他要。齐聿白便忍着气,耐着性子潦草给她做了一支簪子。
木料用的是阿妩首饰的废料,做工不及阿妩的用心,雕琢得也不及阿妩的精致。
可那时的公主年幼,太过天真烂漫,很容易哄骗。
连哄带骗美言两句,给了她,她便欢喜得视若珍宝。
彼时的齐聿白尚会在心底讥笑,讥笑昭懿公主天真,讥笑她太容易哄骗,讥笑她眼光短浅。
“昭懿,你怎么把簪子给……”
齐聿白抬眸,对上的却是殷灵栖一双含着笑的眼眸,她仍在云淡风轻地笑着,笑意不达眼底,似乎齐聿白所做的一切于她而言皆是不痛不痒的玩笑。
这才是真的心中无情。
齐聿白喉间一哽,突然便说不下去了。
胸腔剧烈一痛,仿佛被冰刺扎得千疮百孔,窒息感猛地涌上来,齐聿白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那种濒危的窒息却并未消退半分。
“长公子!长公子你怎么了……”阿妩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齐聿白。
殷灵栖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和老鸨谈生意:“既如此,这人便归本宫了。”
“好!归您!这便将人给您送去府上!”
事已至此,老鸨感恩戴德地收了那木簪子,一把将阿妩从齐聿白身旁扯开,差了几个面目凶狠的婆娘架住阿妩的胳膊,意图将人拖出去。
这可是昭懿公主,老鸨巴结还来不及,万万得罪不得,莫说是一支木簪子,便是只给一个铜板,她也愿意卖!
“把她带走。”殷灵栖言简意赅下了命令,起身越过齐聿白,先走了。
阿妩被人绑住双臂,见势不好先朝齐聿白求救:“长公子…长公子救救阿妩……”
却见齐聿白一反常态,仿佛丢了魂似的,目光死死钉在那被随意扔掉的木簪上。
“公子啊……”阿妩欲哭无泪,只是拼命放声大哭,试图引起齐聿白的注意。
老鸨俯下身,刚想捡起公主赏的木簪收起来,齐聿白突然厉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