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嘴唇轻抿了下,继而站起身,走去房门前,将门打开。洛清怡的笑容瞬间落入姜岁眼中。
然后她又见洛清怡招呼着身后跟随的侍女,将用金色丝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取来,小心的盖在姜岁头上。
喜婆笑着走来:“三小姐,我是您的喜婆,接下来我会扶着您出去,您要是走的累了,扶着我就行。”
姜岁点了下头。
喜婆和洛清怡点头示意了下,随后扶过姜岁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
悦悦立刻跟上。她看着姜岁在喜婆的搀扶下坐上花轿,眉头不由皱起,眼神有些复杂。
花轿起,唢呐锣鼓声喧天而起,红色鞭炮被点燃,噼里啪啦响彻周遭。
百姓绕路而观,都在瞧着秦安王府和礼部尚书府缔结的亲事。
姜家三小姐病弱之躯,过往十余年都在南郡养病,最近才回京城之事在城中已然传开。最初也不知是谁说起的,短短数日间,便已人尽皆知。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说,她是个病秧子,配不上气宇轩昂的秦安王府世子。
也有人说,病弱可怜的姜家三小姐要嫁给冷漠无情的秦安王府世子,将来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她配不上他,他不值得她嫁,各种言论在说笑间被提出,却又淹没在沿街的热闹与喧嚣之中。
姜岁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的嘈杂与喧闹,没有要嫁人的紧张,也没有半点喜悦,只觉得吵。
好吵。
花轿在秦安王府前停下时,喜帕之下的姜岁眨了下眼,将走神的思绪扯回来些。
喜婆站在花轿外,往秦安王府大门看过去,却没见着穿喜服的新郎官。
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尴尬,不自觉往花轿看了眼,随后小碎步向前跑去府门前,压低声音跟身穿华丽但表情显然不悦与着急的秦安王去询问:“王爷,世子呢?”
“新娘子已经到了,世子得亲自迎新娘子出花轿啊。”
傅定松脸色铁青,额边青筋似有跳动。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嘴角抽搐了几下。
他也想知道!
迎亲队伍出发去姜家的时候,傅定松就已经派人去傅凌霄书房那边通知,让傅凌霄提前出来等待迎接新娘子。
一刻钟前,他再次命人去告知,叫他赶紧过来,可直至现在,尚未见傅凌霄人影。
这种时刻,全城关注的大喜事,傅凌霄这个逆子竟然敢不出现!它不来,不仅是在打自己和秦安王府的脸,还是在打礼部尚书府的脸!
傅定松看着已经停在府门前的花轿,望着周围已经有所议论的百姓与宾客们,他的脸面越来越挂不住,怒意显现得越发明显。
他正准备亲自去找傅凌霄时,府内骤然传出轰然一声巨响,继而有白烟升腾而起,缭绕入半空。
傅定松瞬间睁大眼,震惊而错愕,宾客们和百姓们不约而同朝巨响与白烟升起的方向看过去,随即议论声起。
傅定松立刻往府里跑,侍卫们聚集而出,将想要往里进去看是怎么样回事的宾客与百姓们拦下。
喜婆被吓到惊呼了一声,连忙跑回花轿旁,往里安抚着姜岁:“三小姐别担心,小事情,秦安王府能处理的好。”
话虽如此,可她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些颤抖,完全听不出来可信度。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秦安王府突发爆-炸的事已然盖过今日此处有喜事之事。
姜岁坐在花轿中,外界喧闹已被她屏蔽而去。隔着喜帕,不见她神色,只是放在身前的双手紧了紧。
秦安王府内。
傅定松带着人匆忙赶到爆-炸发生处,震惊的发现那里是傅凌霄的书房所在。
书房被炸毁,外围院子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傅凌霄被孟安扶着出来,冷峻的右脸眼下处有一抹刀痕,不深,但有些微血迹渗出。他穿着喜服,可却很是狼狈,身上衣裳多处破损,沾着黑灰。
他左手上臂、右肩处皆有伤,正往外流血,只是流淌在原本大红的喜服上,有些难分辨。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在提醒着他受伤不轻的事实。
本在书房外守着的两个侍卫重伤,爆-炸发生之前赶来的侍卫被冲击力炸飞出去,受伤程度各有不同。
傅凌霄心腹侍卫孟安也伤得不轻,嘴角还流着血。
傅定松慌张着过来:“这怎么回事!”
孟安抬手擦了下嘴角,艰难出声:“回王爷,是刺客……有刺客突然出现在世子书房外,打伤了张左张右,那刺客着实厉害,我与世子两人联手都没能立刻拿下他……”
“院外侍卫听到动静赶来,本以为借他们之力能擒住他,岂料那刺客身上竟带着炸-药!若非那炸-药不大,再加上我们躲得及时,现在怕是已经躺在地上了!”
傅定松震惊:“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哪里来的刺客,竟然选在今日来我秦安王府找麻烦!简直可恶!!”
管家马志平匆匆忙忙跑来,尚未来得及说话,先被眼前所见惊到。
但也很快,他回过神,向傅定松说道:“王爷,姜家的花轿还在外面等着呢,再不把新娘子迎进来,怕是不妥!”
傅定松眉头紧锁,可看向受伤的傅凌霄,想必他现在没有足够的气力去拜堂。
思索之后,傅定松道:“让喜婆将新娘子送进婚房,宾客那边,好好安抚。”
马志平问:“那,拜堂之礼呢?”
傅定松无可奈何:“世子都这样了,还如何去拜堂?先把新娘子接进来,别的之后再说!”
马志平拱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