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薄荷味。”
钟郁身子一僵。
时曜虽然没有标记他,但他在对方的信息素里呆了太久,身上应该浸染上了时曜的味道。
他一时也分不清秦铎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手心微微出汗,捏着资料袋的手一紧,装作无事地说:“嗯,中午吃了。”
秦铎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信了他这句话,两人一齐往车边走。
刚一上车,秦铎就打开了飞车的新风系统,钟郁眼瞧着他的动作,心里上下有些打鼓。
但秦铎明显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一边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一边问他:“生气了?”
“什么?”钟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加那个oga好友,你是不是生气了?”
钟郁明白了秦铎的意思,但他想起那群人背后嘀咕的那些话,没出声。
雨刷器刷着车前镜,车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秦铎又说:“小郁,我毕竟是秦家继承人,又是学生会会长,在学校一言一行都很重要,你要懂事点。”
明明秦铎是在和他解释,钟郁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但莫名的,他觉得那些人说的话才是对的。
他微微点头,依旧是那副乖巧的样子:“我知道的,铎哥。”
秦铎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等跨年演出结束之后学校会放一个短假,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我那几天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带你去玩。”
独处的机会降临的这么快,甚至不需要他去努力,但在这种时候,怎么看怎么像一种补偿。
钟郁强迫自己笑起来,说:“那太好了。”
大雨无情地浇灌着地面,飞车从校园平坦的道路上驶过,安稳舒适的车内与外面的瓢泼大雨成了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钟郁发着呆望向窗外,突然在一个拐角处,他看到时曜一个人走在雨里。
他没有带伞,淋湿的长腿大步走在路上,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带着一种无畏的睥睨之姿,像一匹孤狼,独行在自己的路上。
钟郁把档案袋交给秦铎,和他传达了申谈星的话,但略过了对方说秦铎信任自己的那句。
秦铎听完淡淡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将档案袋随手放在了桌上。
见他没打算和自己说这是什么事,钟郁识趣地走了。
他回到房间,久违地又弹了会儿琴,感受到内心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去隔壁探望了钟父。
钟父还是老样子,见到他来有些惊喜,将桌上随意丢置的琴谱整理好,和他轻声细语聊着天。
他的脸色较之前更为苍白,眼下渐渐泛上了一点青色,像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钟郁询问廖医生有没有来看过,钟父说今天刚来过,自己只是体弱的老毛病了,并不碍事。
看着他笑着,对自己的病症毫无预期,钟郁的心隐隐抽疼了两下。
钟父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亲人。
也是最后一个还爱着他的人。
或许是因为阴雨天的缘故,他今天尤其地多愁善感起来,强颜欢笑着和钟父又多聊了几句才离开。
空荡的房间里,他睁眼盯着天花板,久久没有入睡。
-
日子照常过。
过了两天上课,钟郁接到了王勤群发的消息,问大家下午有没有时间到学校礼堂试衣服排练。
听说王勤下了血本,上周末特地找了自家的资源给剧作需要的服装道具都完善了一遍,力争要把这次的演出变成一个经典,所以刚弄好就急着回来找人。
钟郁回了一个好,下课后一个人去自助商店买了个营养盒饭,慢吞吞吃完去礼堂。
原以为他到的还算早,但礼堂里早聚满了人,中间立着一个巨型的章鱼怪物,开着一个小小的口子,露出时曜的头。
王勤在旁边声音激动:“……这东西差不多也算半个机甲,就是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罢了。我想到你的精神力正好能驾驭,就直接让他们往异形机甲的方向来做,你们看多完美!”
钟郁看到数条的触手摆在空中,柔软的看不到骨骼,即使它不是真的,也联想到了那些黏腻的液体和冰冷丝滑的触感,像毒蛇的吐出的舌头。
他刚在心里庆幸只是模样长的相像,道具组应该不至于变态到所有特性都一摸一样,就听到王勤继续说:
“——而且最主要的,虽然我们削掉了战斗属性,但是保留了章鱼的所有特性,你们看他还会吐粘液,上面的这个吸盘也会和真的一样有吸力,时曜,你要不整个都进去试试?”
他说着,眼神期待地看向时曜,然而时曜并没有看他,而是瞧着门口不自觉往旁边躲了两步的钟郁。
“好。”
操作机甲对时曜来说是件小事,驾驶章鱼外衣更是毫无难度。
随着淡金色精神力的笼罩,时曜整个人渐渐消失在了空气里,空中只余下一只硕大的章鱼。
他的触须在空中随意地舞动着,空气仿佛是他的海洋,吸盘嗡然地张张合合,像无数张嘴在无数遍的重复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字眼。
触须看起来青白色,带着海洋生物特有的腥气,又格外冰冷。
它没有眼睛,但在里面的人准确捕捉到了钟郁的位置,迅速往这边移动,触须直接搂上了他的腰。
一股力猛地将钟郁拽了过去,在毫无防备之下,他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失重。
校服衬衣的衣摆在挣扎中散开,半倾的身子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腰肢,正好是腰窝那块,冰冷的空气一刺激,隐隐有些发凉,随即更凉的东西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