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荷侧头看他:“妾也不知道那件衣裳对侯爷那么重要,不然是断断不会叫人给她的。”
韩擎原本还好,被白幼荷一说,此前的委屈顿时又涌上来,好大一只挨在白幼荷怀里道:“你都知道了?”
“嗯。”
韩擎一时间心情复杂,总有种少年时的隐秘心思被人知道了窘迫感。他知道白幼荷比他年长两岁,性格也沉稳,所以他一直拼了命地成长,想要在她面前成熟又靠谱,他好像确实做到了,他十六岁时因为韩家的官位在军营里能当个副官,如今已经是三个州的主帅,又当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站了出来。他自诩聪明,八面玲珑,惯会猜人心思。偏偏在白幼荷这里总是犯错,总是情绪失控,总是不大像个成熟的男人。
搞砸了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如今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白幼荷忍不住问:“侯爷三年前便中意妾身?”
韩擎脸上有点挂不住,沉默良久,才嗯了一声。抬头看她:“媳妇儿,你是不是嫌弃我恶心?”
白幼荷愣了一下:“……侯爷怎么会恶心?”
若当真说实话,韩擎长得相当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眸里是那种常年习武之人才有的锐利精悍的神采,身量也高大威武,整个人带着一股血性和野性,同那些温润书生不同。她多看两眼都很害羞,所以不怎么正眼看他。
“那你为何总是不看我,那事时又常哭。”韩擎低声道:“我问过别人,此前我想亲你的地方,亲了是会舒服的,只是你死活不让我亲……唔……”
白幼荷捂住他的嘴:“侯爷别再说了……”
韩擎一见她脸泛春色就忍不住想要犯点贱,凑上去抱着哄道:“姐姐,让我试试,若不舒服,你打我便是。”
白幼荷被他叫得脸红得快滴血:“不行,万万不可,不成体统……”
“你我之间,要什么体统?”
春色旖旎,不再多言。
沈嚣
如此过了半个月以后,逆王案一案总算可以初步结案。
逆王案一案,涉案人数众多,韩擎回来以后,协助刑部调查其背后牵扯的其他人。而被皇帝亲派去西北抄魏西王的家之人,则是锦衣卫总指挥使沈嚣。沈嚣这个名字,在朝廷中任谁听了都不寒而栗,因为他寒门出身,直接听命于皇帝,是皇帝的鹰犬头目,朝廷里能够按照规章制度办的事情,都要交给六部处理,而破格的事情,则是锦衣卫去办。
魏西王抄家的事情,没有让刑部参与,而是直接给了沈嚣,这事情本就耐人寻味。然而当时皇帝盛怒,故而也无人敢反对。
此人容貌俊美,却手段狠戾,笑面虎一般,常年带腰牌出入深宫,十分受皇帝信任。可韩擎对此人却多生疑虑,他早年在西北之时,与锦衣卫有过些交集,跟沈嚣也打过照面,两个人之间虽然表面客套,不知为何,韩擎本能地对这个人有一些敌意。韩擎手下自然也有不少探子,查了他数次,却查不出他在京城的任何踪迹。
而沈嚣此次回京,正好便赶上了昭瑜公主诞辰。
初十,公主生辰宴,翠华宫中。
宫中夜幕缓缓降落,四处已经点燃宫灯,然而晚宴还没有正式开始,大殿之中,几个舞女正在跳舞,宫乐声阵阵,坐下却还没有几个人。
而一旁的偏殿之中,昭瑜公主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身后跟了数个宫女,急匆匆地在后面小声劝:“公主,您慢些……”
昭瑜哪听得进这个,自上一次寿宴,昭瑜已经快一年时间没有见过白幼荷了,如今白幼荷又出嫁,嫁的还是个她从未见过的侯爷,她自然有成千上万的话要说,要问。
她比白幼荷小上三岁,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白幼荷陪她读了五年书,订婚以后便出宫了。在她心里,白幼荷既像会时刻督促她规矩道理的长姐,又是极亲的闺中密友。
她一路跑过去,在大殿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远远地一男一女两人向这边走过来,那女子走路的姿势,化成灰她都知道是白幼荷。
她立刻小跑出去,扑到白幼荷面前:“幼荷!”
白幼荷一惊,接住一身宫裙扑到自已怀里的女子,昭瑜身材比她娇小一些,虽然年纪差不多,却比她矮上半头,十分娇小可爱。
白幼荷哭笑不得,柔声道:“臣妇见过公主,公主小心碰乱了发钗。”
昭瑜不满地冲她眯眯眼:“好呀,从前还叫我阿瑜,如今就成了公主了,一年不见,你果然变心了!”
韩擎在一旁挑挑眉,轻轻揽了一下白幼荷的腰以防她摔倒,又行礼道:“臣见过公主。”
昭瑜这才抬头看他,眼中带着点审视地打量一番,语气矜持地道:“免礼。”
白幼荷刚要开口说话,昭瑜先看向韩擎:“早便听说小侯爷英武神伟,如今一见,倒不似旁人说的那般夸张了。”
韩擎语气平淡:“坊间爱说些传奇来唬人,臣不过一届武夫而已。”
昭瑜微微仰头:“侯爷谦虚,听说那侯府也是近两年匆匆建的,我姐姐从前在宫里住惯了,吃穿住用都同本公主一样规格,如今回去,也不知还住不住得惯,今日一见,怎么脸色如此苍白,还瘦了些?”
白幼荷哭笑不得,忍不住解释道:“侯爷待我很好,阿瑜放心。”
韩擎从前只同昭瑜远远打过照面,还不知道她性子如此厉害,如今一见,倒是有些惊讶。看她已经将手挽在白幼荷手臂上,就知道他夫人一会儿又要被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