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幼荷小声哄道:“是我不好,是我讲话太重了。”
韩擎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在心里自已把自已气笑了,以前他爹骂他,习武时师傅骂他,军中长官骂他,哪一个不是横眉冷对吹胡子瞪眼连打带骂,白幼荷这算什么“讲话太重”?
他开口,语气压着颤音,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执拗:“在沈嚣后面躲着,还因为他跟我凶。”
白幼荷差点又笑出来,但她拼命地忍了,低声哄道:“是,是我一时糊涂了……”
韩擎眼神又狠又委屈:“敷衍我,你敷衍我…”
上药
六更天。
窗外天都亮了,白幼荷已经有些发懵,她也不知道是怎样把韩擎哄好的,只是如今眼前人仍旧不知疲倦地掐着自已的腰,一颗汗珠从他下巴尖上掉落在她腰上,她睁眼看了一眼韩擎,他眼尾通红,眼神却依旧相当亢奋。
她嗓子有些发哑地道:“天亮了……”
韩擎挑眉看了她一眼,他身上如同被汗水洗过一遍一样闪着淡淡的水光,门外终于传来几声敲门声,闷闷传来几声男人的声音。
韩擎顿了顿,起身擦了擦上身,披了衣服出去看,门一开,门口的刘掌事一怔,他家侯爷这么早起来洗澡?
他开口:“宣旨的太监过来了,叫侯爷去朝中领旨,今儿一早上路边许多官家轿子,想必诸位大臣都过去了……”
韩擎点了个头:“我立刻过去,叫人拿些热水过来。”
说罢关了门,回头一看,白幼荷已经睡着了。
他抿了抿唇,拿帕子就着热水给白幼荷简单擦了擦,又给她换了一床被子。自已直接去后院打了点冷水冲了个澡,迅速换了衣服,直接出了侯府。
而另一头,白幼荷一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般酸痛。嗓子也哑了一半。身上倒还算清爽,她扶着额头坐起来,走到小厅里给自已倒了一杯水。门外丫鬟听见里面动静,这才敢敲门进来。
荔儿拿着几条帕子和一壶温热的茶水:“水一直给夫人在火上热着,夫人去泡个热水澡吧。”
她泡了许久,差点在木桶里又睡着,吃了些晚饭,感觉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便听见外面的人说侯爷回来了。
白幼荷起身要去迎,步子还没迈过门槛,便被迎面走过来的人又抱起来,头也不回往卧房走。
白幼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韩擎这才开口:“不闹你,上午上朝,下午又议了一下午,困得很,陪我睡一会儿。”
白幼荷哑着嗓子小声道:“侯爷不饿?”
韩擎抱着她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饱了,先陪我睡会儿。”
脱了身上甲胄衣袍,抱着刚刚洗得香香软软的美人重新回到榻上,白幼荷不困,坐在床边,任他拽掉枕头枕在自已腿上,她拿了本书在一边翻起来。不过片刻这人便沉沉睡过去,气息匀称而悠长。
荔儿见门开着,敲了敲便走进来,扭头一看便瞧见这景象。白幼荷脸色有点僵,荔儿一笑,低着头将一应小点心放在桌上,便关了门退了出去。
难得安静,
白幼荷翻着一本诗集,不知不觉翻到深夜。韩擎这才睁眼醒过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朝中如何?陛下如何处置萧家?”
韩擎愣了一下,慢慢坐起来道:“该斩的都斩了,萧氏的情夫也查出来了,一并处死。禁军和锦衣卫都因为当差不慎被罚了一遭,禁军首领直接被撤职处死,如今朝中是用人的时候,陛下信得着的人不多。你夫君日后更要忙了。”
白幼荷一怔:“陛下把禁军统领的位置给侯爷了?”
“暂代而已,这差事窝囊气受得最多,我早晚要让出去。”韩擎转了一下脖颈,反倒低声问:“你白日可睡好了?”
白幼荷点点头,韩擎有些不自在,脸色微微发红,开口道:“昨日是我太冲了。”
白幼荷抿唇,她这个人脾气好,也不大记仇,倒也不如何怨他。韩擎说完,忽然从一边怀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只金色的小罐子,上面用红纸封着,写着“冰清膏”三个字。
他拉过白幼荷被烫到的手,蹙着眉道:“昨夜竟忘了,今日白天才想起来,是我不好。”
他低头亲了亲白幼荷有些发肿到手背,开始拿了那小罐子给她涂抹,那膏体呈淡淡的蓝色,涂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白幼荷总觉得这罐子和药膏的名字都眼熟,忽然想起它的来源,开口道:“这是宫里的东西?”
韩擎继续给她涂手背:“我去太医院求的,放心,院判亲自给我拿的。”
白幼荷忽然想起来,这东西是宫里娘娘用来治伤的,一克就价值千金,里面的药材无比金贵,这罐子都是纯金的,就是因为只有用金装才能保证这膏体不变质。
结果被韩擎一挖一大块,不要钱似的涂在自已手上。
白幼荷微微蹙眉:“不过微微烫伤而已,倒也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韩擎又从衣服里拿出三四只同样的小罐子。
白幼荷:“……”
韩擎知道这玩意金贵,他在太医院药房转了一圈,专门看着院判脸色拿的,他的手碰到这个的时候,院判的脸色最白,嘴唇直哆嗦,于是他就拿了五六只出来。
还特意问了是否是哪里都能涂,得到了确定的回答这才放心,这东西不仅消肿祛疤,还滋润养颜,对皮肤很好。
他自然不好给院判钱,院判也不敢将这事情抖落出去。如今韩擎身上好几个要职,听宫里的太监说,今日早上皇帝看韩擎的眼神好像看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