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孽撅了一下嘴巴:“……叫我去落雪居时候好声好气的,如今用完奴家,便弃如敝履了,真是坏男人。”
她声音酥软娇媚,又带点娇憨,也不知这么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成了杀手的。
沈嚣脸上毫无表情,冷淡地看着她:“我跟你是不可能的,你如此有空,不如去镇抚司教教那些新来的怎么使刀。”
说罢,拔腿便走,绝情得要命。
唐孽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缓缓勾起一点笑,又慢慢收了回去。
有意思。
帮人不帮蠢
白幼荷一夜都没怎么睡安稳,
韩擎半夜被叫走,清晨也还没有回来。她在竹隐别院用了些早饭,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府等韩擎,外面随行的小厮忽然进来禀报,说是有人在外求见。
白幼荷有些惊讶:“何人?”
“方家,方少夫人,前来求见。”
白幼荷心中微微一动,方少夫人?
……方雁迟的正室夫人,沈玉?
小厮见自家夫人十分茫然,简单将他听来的昨晚的事儿复述了一遍。她这才知道原来昨夜出事的是方雁迟的父亲。
方雁迟父亲出事,沈玉来找自已做什么?
白幼荷蹙眉思忖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抬眸道:“走吧,去见一见。”
沈玉这消息,倒是十分灵通。她昨日才同韩擎过来隐竹别院,今日人就能找到这里。一行人穿过一小片竹林,这才到了正厅,此刻,沈玉正站在正厅之中。抬眸一看白幼荷,原本就通红的眼睛霎时间掉了两颗泪水,向前走了两步便跪了下去:“幼荷表姐!”
白幼荷蹙眉,站着没动,身边的小丫鬟将沈玉扶起来,沈玉满脸泪痕:“姐姐,求您救救方家。”
白幼荷看着她,勾唇冷笑一声,愚蠢。
她知道沈玉是如何来的,定然是方家老夫人和方雁迟还有白幼薇,以为韩擎这是公报私仇,故意要整方家。如今方大人嫖妓被抓的消息传遍京城,方雁迟拉不下脸,方家老夫人要面子,便生生拉了这个正妻过来求人。
沈玉这表姐两个字,叫出了十万八千里的亲戚关系去。沈家与白家,从前的确是有些亲戚关系。白幼荷的庶出的姑母嫁给了沈家上一辈嫡出的老三。这样的亲戚关系,整个京城随便拉两家贵胄出来,都能找出一条。沈玉是沈家这一辈家主的嫡女,只是因着沈家没落,如今父亲不过一个五品小官,而她又自小钟情方雁迟这个“才子”这才顶着这些糟烂事嫁给了方雁迟。
若非白家败落,白幼薇的事又闹开了,便是再轮上五家,方家少夫人的名头,也轮不到沈玉头上。
她以为趁着这样的机会捡了宝,没想到一进门才知道白幼薇早就有孕了。沈玉相貌一般,顶多算是清秀,又不得方雁迟喜爱,方雁迟便是出去住,也鲜少找她。连前两日去看榜,方雁迟都是带着白幼薇一同前去看的。
她原本心灰意冷,每日以泪洗面,不料丈人方雪霖又突然出事。昨晚方雁迟突然来她屋中,对她百般讨好,因着她跟白幼荷有这一层表姐妹的关系,哄着她要她来求白幼荷网开一面。
这是她嫁过来一个多月,方雁迟对她最好的一晚。
白幼荷冷眼看着她,开口道:“要求,也不该是妹妹来求。况且此事并非我能参与,妹妹回去吧。”
沈玉忽然从手上拿下来一个金镯子,放到白幼荷手里:“这是,这是姨妈在我生辰时送我的,姨妈说日后无论何事,都能同姨妈说!姐姐,如今姨妈不在了……”
白幼荷眼神微微一颤,她低头看那镯子,她记得,的确是她母亲在沈玉及笄时叫人送去的贺礼,那东西还是她挑选的。
白幼荷抿了抿唇:“你既叫我母亲一声姨妈,我便当做亲妹妹般同你说话。沈玉,你愚蠢!”
沈玉怔愣地看着她,一旁的几个下人皆愣在那里,白幼荷看了众人一眼,下人们立刻退了下去。
白幼荷继续道:“你不该嫁方家,不该接这烂摊子!昨日之事根本与侯爷无关,全是方大人自已作孽深重,天怒人怨!如今你要我帮,我只能帮你,不会帮方家。你若执迷不悟,便回去吧。若是能听得我几句话,肯跟方家断了,再同我说。”
沈玉还年轻,尚未生育,如今方家是因为道德败坏而门庭受辱,方雁迟又宠妾灭妻,沈玉若想跟方雁迟和离,也不算没有理。若是她愿意,她自然能在其中助力,再给她找一家好人家,未必如方家官位那么大,起码不会让她苦一辈子。
沈玉怔怔地看着她,跟方雁迟断了,怎么可能?
她看着白幼荷,这个她仰望了一辈子,只敢偷偷艳羡的表姐。她想她跟白幼荷不一样,白幼荷美貌无双,她舍弃了方雁迟,还有数不清的男子等着要迎娶她。可她沈玉呢?
方雁迟本就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他英俊无双,风流倜傥,又是高门贵子。而她不过是个五品官的女儿,嫁到方家对她来说,如同做梦一样不可思议。方家老夫人看不惯白幼薇,便一定要给方雁迟娶一房正室来压白幼薇一头。她这才得以嫁进方家。
当初不知多少人劝过她不要去,可她根本听不进去一句。
如今白幼荷,又如同那些人一般开始劝她,甚至要她和离!
沈玉忽然抬头看白幼荷,原本怯怯的一双眼里多了点笃定与警惕,开口问:“表姐,你是不是还记挂着雁迟?”
白幼荷睁大眼睛,嘴巴张了半天,最后生生气笑了,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