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相互瞧不上,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小跟班开始相互攻讦起来,你一言我一语,争得面红脖子粗,要不是顾忌这还是在宫中,恐怕就要动手了。
李礽看了一圈,对着身后的小三子说道:“你都准备好了吗?”
康熙和太皇太后要评分,他自然也要找旁人,毕竟大佬们还要考虑政治牵扯,评分并不一定完全可靠,他还要备个后手。
“准备好了。”小三子手中抱着一沓纸,上面记着场上候选人的名字,照着场上的人一一在名字下的问题划上一横。
他才调到太子身边不久,对这些王公贵族和机要大臣家中的孩子并不熟悉,心中难免多了几分紧张,生怕自己哪里搞错了。
一旁的德忠看得酸水直冒,又安慰自己,不就是会几个字呢,他等会儿还要上场演戏呢,再说了,刚刚可是他在太子的身边提醒着这些人的身份,可惜就是自己不会写字,不然哪里会给小三子可乘之机呢?
“记下来了。”小三子又核对了一遍,才点点头。
李礽点点头,看向胤褆,“走吧,该咱们上场了。”
场中一众崽子们正在争辩,唾沫横飞,一声嘹亮的“太子驾到,大阿哥驾到”如同一个炸雷落在场中,众人如同被扼住喉咙的鸭子,一下子全部都噤声了,朝着声音来处望去。
穿着枣红色金线绣团云纹的太子走在前面,小小的个子,脸上还挂着一点点笑容,看起来奶乎乎的。
李礽背着手,迈出四方步,并且附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感觉自己今天的气势两米八,殊不知其中的两米都因为自己的身高被锯了腿。
胤褆走在他身后,忽地上前两步,横在了太子的前面,“我是哥哥,我要走在前面。”
李礽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嘴巴一瘪,小脸一垮,立马嚷嚷道:“我是太子,我要走在前面。”
说着,就伸手去推搡胤褆,奈何胤褆年纪在那里,体积大上一圈,李礽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撼动分毫,心中怀疑胤霸天可能是吃了铁秤砣长大的。
人没有推动,自己倒是折腾出一身热汗,李礽最后哼了一声,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胤褆去了太子旁边的位置,双手搭在椅背上,得意地朝着太子扬了扬下巴,挑衅的味道十足,“今儿,让你们进宫,是汗阿玛让我挑哈哈珠子,你们谁愿意?”
现场一片静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
瞧着胤褆吃瘪,李礽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他道:“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众人又相互看了一眼,索额图的孙子延善上前一步最先开口,“奴才延善给太子请安。”
延善个子在一群矮萝卜头里面显得人高马大的,壮硕极了,要不是面净皮白,真的要给个“黑铁塔”的外号了。
出门之前,玛法就同他说过,说皇上有意让他进宫来给太子做哈哈珠子,此次宴会不过是太子想相看一遍人,让他不必紧张。
延善根本就紧张不起来,他对皇宫熟悉极了,打小出出进进许多次,与太子也很相熟。
李礽点点头,装模作样继续问道:“你会些什么?说来听听。”
“奴才会四书五经……”
延善刚开口,李礽就瞧着旁边的一个精雕玉琢的福格崽崽悄咪咪地翻了大白眼,哎哟,看来是有别的看法。
福格被太子盯着也不害怕,出门前父亲交代过,说太子虽骄纵,但不至于损伤人,让他不必妄自畏惧,“我爹说,寒窗十年尚不敢自称精通四书五经,你这黄毛小儿怎么敢如此狂妄自称会四书五经?”
这要不是后面还有戏要演,李礽得要笑得昏头,小子,清醒点哎,你自己也是黄毛小儿啊。
延善哪里预料到自己一张嘴就能碰到了迎面一击,立马反驳道:“你爹做不到,不代表我也不行啊。”
李礽瞧了一眼弹幕,果然都是一片笑话——
请延善崽崽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他爹是进士
大词人纳兰容若竟然被嫌弃了?
索额图的孙子这么狂妄的吗?
难怪历史上的太子被带得无法无天,有这样的玩伴,呵呵
礽崽选择福格吧,你要不选,我自杀
反正不能选延善
最好是索额图的孙子都不要中选
难道你们忘记了历史上就是福格叔父拼命弹劾太子,杜绝太子复起的可能吗?
现在明珠就开始排挤依附太子的人了
谁让索额图排挤不依附太子的人
权臣斗法,朝堂遭殃
……
弹幕上透露的信息太多了,李礽在心中拼命地记笔记,再看向福格崽崽的时候,眼神变得有点复杂了,你知道你家跟我不合吗?
“福格给太子请安,给大阿哥请安。”福格上前一步说道,刚刚自己没有经过太子的允许,就开口说话了,太子不会生气吧?
李礽哪里知道对方在心中担心自己生气呢,他道:“你会四书五经吗?”
“回太子的话,并不会,父亲也只是挑选了其中一部分讲给我听过。”福格端着小手,显得老实巴交。
那边,延善还不知道福格的父亲纳兰性德的才华如何,毕竟他在家中,天天耳濡目染的只是“绣花枕头”四个字,什么进士、什么诗人,离他远了去了,“哦~只知道其中一部分啊~”
福格还想说什么,被身后的福尔敦扯了一下,福格立马想到了不生事儿的叮咛,闭了嘴,继续揣手手。
“察岱给太子请安。”那边年龄稍长一点的察岱上前一步,打断自家蠢堂弟的对话,一天天只知道吃吃喝喝的,脑子里面灌的都是米糊浆子,一点点自知之明、自我分寸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