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今日竟才将她捡回来。”三师妹低下头去,搅着手指,甚是自责。
“一摸师尊,”老二轻啧一声:“她凉透了。”
药阁之中,还有些柳长老的弟子在分拣药材,称分量,忙着开方子,瞧见这一幕,却丝毫不见悲伤之情,反而扬起了微妙的笑容。碍于师尊在场,忍得相当辛苦。
有其师必有其徒。
柳长老在心中刻薄地评价了一句。
这个女人能教出什么徒弟,她都不会感觉特别奇怪。
柳寻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越长歌身旁的某个弟子,想起自己那几株命途多舛的灵草,眉梢紧蹙。
她依旧慢悠悠转着烟柄,另只手背在身后,望着越长歌思忖片刻,便挥散了在药阁帮忙的徒弟们,顺便把这几个来自黄钟峰的小祖宗请了出去。
那几个方才仿佛还在奔丧的女孩子顿时松了口气,麻利地撤走了,丝毫不见来时悲伤。
药阁之中清净下来。
柳寻芹缓步走到越长歌身旁,站定。
地上侧躺着的女人面色确实有些白,唇边还掺了些血迹。她长睫下掩,容貌本妩媚,躺的姿势更添一笔……莫名的妖娆,兴许在效仿麻花儿条。
安静的时候,果然要顺眼许多。
“……师姐。”
细若呢喃。
似乎感觉到身旁良久没个动静,一只纤纤玉手抬起来,矜持而准确地伸向柳寻芹:
“本座……是不是快不行了。”
“是。”
那只手一僵。
“师姐,”越长歌双眉紧蹙,捂着心口,往身旁啐了口血,气息急促道:“我这辈子没什么牵挂的,临死之前,我徒弟糟蹋的那些灵草,终究是——”
“无事。”柳长老微微弯腰,离她近了一些,说:“离土不久,都种回去了。”
不用赔了?
这么大度?
师姐真好。
越长歌一愣,悄然松了口气,她安心地放下手,决定回光返照一下,还只支愣起一半身子来,身上忽地一疼,被砰地抵了回去。
喉头暖意涌上。
一口血喷了出来。
本来她好端端地只象征性地受了点轻伤,结果被柳寻芹一脚踩住,在地上压得严严实实,险些踹出重疾。
“听说你重伤了。”
柳寻芹挪开脚尖,面无神色:“成全你。”
不愧是她。
每次涉及到那堆花花草草的事情就变得有仇必报。
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因为淹了师姐的苗,被她追着砍了半座山的事。越长歌咳嗽了半晌,将昨晚喉头哽着的一口老血都发泄了出来,虽说地上宛若凶杀大案。
不过咳完了之后,却发现自己胸腔内舒服了很多,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