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你娇贵,在俺们这磕了碰了,俺们心底都?过不去。”
谢文琼放了碗筷,正?色道:“三娘,我说要等岳昔钧一辈子?,并非说说而已?。”
谢文琼道:“许是娘亲们把我先?前之言当作小儿戏言,觉得我空口?白牙,上下嘴皮一碰,甚么话都?说得出来。”
谢文琼道:“大娘信佛,我可对佛祖起誓。二娘信道,我也可对道祖起誓。”
谢文琼道:“其余娘亲不信佛道的,我可对皇天后土起誓。倘若这般都?不能证明?我谢文琼的决心,我可以立时叫伴月回去,就跟我爹娘说,谢文琼此?人——”
“身死他乡,尸骨无存。”
众人闻言皆惊,尤其是伴月连连摇头,声声唤“小姐”。
谢文琼言罢,不看旁人,只?看岳昔钧,声音却没有适才的斩钉截铁,带着些不易觉察的脆弱——
“只?是在此?之前,还要问一人,是否觉得我死缠烂打、令人厌恶至极。”
落花比二探岳昔钧
岳昔钧并未立时回答。
她只是想,此时最好、最有利的抉择,就是借机打发谢文琼回去,然?后和娘亲们连夜搬走,更加小?心地?隐姓埋名,甚至抛弃安稳的田园生活不要,在?山林洞穴之中吃一段时日的苦,待等危机风头过去,再出世来。
但她又有些不忍。以不能做农活为由劝走谢文琼,还算是以?外?物相劝,但如果应下了?谢文琼“死缠烂打、令人厌恶至极”,那是诛心。
其实,岳昔钧自谢文琼来,总有些事情不明,好?似云里雾里,抓不住也看不透。
岳昔钧竭力拨云见日——谢文琼对?自己?究竟是甚么情意?
于是,岳昔钧不答反问?:“谢小?姐,我有三问?,不知可否解惑?”
谢文琼道:“请讲。”
岳昔钧问?道:“女娲氏造人,何以?分男女?”
谢文琼一愣,仿若又回到被先生考较功课之时。她思索道:“或乃为分阴阳,制衡之道也。”
岳昔钧顺着她言语说道:“如此说来,阴阳调和,方为正道。”
谢文琼辩驳道:“苍天不仁,哪管刍狗。阴阳之说也非神谕,纵然?是天道,盘古开天辟地?,共工怒触不周山,哪个不是逆天而为?神祇尚且如此,谢文琼刍狗蝼蚁一般的人物,如何不可凭心而为?”
岳昔钧淡淡地?道:“谢小?姐是铁心如此了?。”
谢文琼道:“早便如此,非一日之功。叫我行世人大道,我还不依呢。”
岳昔钧不置可否,问?出了?第?二问?:“请教小?姐,百善何者为先?”
谢文琼道:“百善孝为先。”
岳昔钧道:“既然?是孝为先,小?姐不在?高堂膝下尽孝,千里迢迢何苦来。”
谢文琼道:“尽孝有千种万种法,未必时时刻刻堂前?尽孝。何况父母之爱子,必然?希冀其欢愉度日。我爹娘亦未必要我膝下承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