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知?道这一场仗是怎么打起来的,裴二?公子设计抢走了小侯爷的姨娘,小侯爷千里追来,带着亲兵与裴琨玉打作一团,两个?主子为了这个?女人,昔日情谊尽散,两人拔刀相向,足以瞧见这女人的重要性!
若是她被误伤了,她死不死不知?道,下面这群人一定?会?死。
所?以他们一见了她,便都如避蛇蝎一般让出来一条道来,竟是让她一个?弱女子走进了层层刀阵中?。
漫天血光,寒影交叠,她跌跌撞撞往前行?。
孟韶欢初下来时,便被血腥气熏了一脸,她也不怕,提着裙步步往前冲过去,不过百十步,间,她便冲到了最中?心。
裴琨玉与李霆云正打出残影,彼此身上都挂了伤,李霆云招招奔裴琨玉胸口去,果真在胸口上砍下了两刀,李霆云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腿上被砍了一刀,行?动间血液喷涌而出,润湿了他身上的玄色武夫袍。
君子也不儒雅了,侯爷也不高贵了,两个?人变成了两头?野兽,只剩下了将对方吞吃入腹的恨意。
而在这时,孟韶欢跑进来了。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粉色对交领长裙,内衬温青色内襟,粉绿交映间,发鬓都随之松散落下,一头?墨发裹着她清瘦的肩,一张皎若梨花的面含着焦躁慌乱,穿过战区,踏过鲜血,出现在他们面前。
两个?男人看见孟韶欢的那一刻,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她来找我了。]
[这么危险,她是怕我死掉吗?]
[她好爱我。]
[杀了他,孟韶欢就是我的了。]
[杀了他。]
两个?不争气的贱男人,见了孟韶欢,满脑子都是那些情情爱爱,浑然不知?,此时这个?模样清雅、纤细柔美的女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孟韶欢的出现没有唤醒他们的理智,反而使他们越发疯狂,雄性生物的劣性根在这时候淹没了所?有利弊,他们只剩下了最原始的冲动。
他们要在孟韶欢的面前,杀死另一个?雄性,以此来彰显自己唯一的□□权,就像是灭族时,往往男人会?被杀干净,女人会?被收入宅院一样,掠夺与独占,是雄性的本能。
等孟韶欢站稳时,两人已经?重新打在了一起,她亲眼瞧见,裴琨玉狠狠刺了李霆云胸口一刀!
一刀没入,血肉都发出被贯穿的沉闷声音!
李霆云的唇瓣里涌冒出血沫儿,拼死挥出一刀砍向裴琨玉,裴琨玉紧绷着手骨,用?力后撤抽刀,抽刀时听“刷”的一声响,李霆云捂着胸口,踉跄着倒下了!
孟韶欢爆发出欣喜的尖叫声,她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忙不迭的扑过去。
让我补一簪,让我补一簪!
她要亲自送李霆云下去,把他的心脏捣烂,把他送下去见红梅!
孟韶欢扑过来的时候,李霆云正撑着刀一点点跌落下去,他见到孟韶欢来时,一双丹凤眼里迸发出一阵星亮的光。
他的韶韶来找他了!
万马千军,也挡不住他的韶韶。
而一旁的裴琨玉看见孟韶欢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一个?念头?。
韶欢来找他了!
他的韶欢,一定?是怕他死在这里,所?以哪怕危险,也要过来找他。
两个?男人都是一样的想法,但?是碍于对方在此,没办法去管孟韶欢。
李霆云艰难撑着刀挺起胸膛,并将单手立于唇边,吹了一个?哨响。
这是进攻的哨响!
之前他没有想做的那么绝,手底下的亲兵动手,也都留了一条命,砍胳膊砍手,但?没砍脑袋,现下他不管了。
吹了哨,有多少杀多少。
他只要孟韶欢一个?,剩下的人,全都死了去吧!
孟韶欢不知?这一声哨响是什么意思,反倒是一旁的裴琨玉变了脸色。
她看着李霆云捂着的伤口、跑得更快,白嫩的面颊因为兴奋而泛红,纤纤玉指用?力握紧了自己手中?的簪子!
而就在她即将撞入他的怀抱,将手中?的簪子刺进去时,一只手从一旁捞过来,大力将孟韶欢抱着转了两圈,改了她t?的方向,直接将她丢在了一匹马上,让马带着孟韶欢直逃战场。
李霆云的人数更多,裴琨玉这边是撑不住的,短暂交锋之后,必须立刻撤退,否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屠戮干净,只有边打边跑才能有一条活路。
而如果要跑,裴琨玉毫不犹豫的将第一匹马、将逃出去最大的希望给了孟韶欢。
孟韶欢这边一上马,裴琨玉的亲兵立刻奔过来,为她开出一条奔亡的路来。
孟韶欢被裴琨玉扔上马逃亡时,她听见裴琨玉的心如擂鼓,一瞬又一瞬的撞着她的心口,她从裴琨玉的肩头?上探面出去,便看见李霆云死死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当时孟韶欢倚在马上——人骑马都是蹲在马上的,坐着人会?被颠的跌下去,孟韶欢蹲坐的半悬虚空,所?以他的手掌死死捆住她的腰用?以扶着她,被扶上去时,她的两只手抱着他的脖颈,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着。
“跟着我的亲兵逃出去,别?怕,我会?找到你的。”他说。
匆忙之中?,孟韶欢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丢在马上,只来得及伏在他的脖颈间,恶狠狠地去看李霆云。
没能弄死你,真是遗憾。
李霆云望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孟韶欢被裴琨玉钳制在怀里,依旧探出半张脸,一双桃花眼含着深情,远远地望着他。
他的韶韶!
李霆云咬着哨子,捂着伤口,又重重的吹了一声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