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冷青芷的面颊须臾间煞白:“我,跟你?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你再大吼大叫,信不信本王把你的嘴给撕了。”萧舟野眼下阴沉。
冷青芷一惊,目光在萧舟野脸上聚焦,哭得梨花带雨。
“王爷,王爷要为小女做主啊,小女不知怎的就没了意识,这”冷青芷后知后觉,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茶水”
是那杯茶。
她的面容变得茫然无措,视线在萧舟野和冷云枝之间流转,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你的意思是,本王给你下了药?”萧舟野嫌弃屋内的气味,指节抵着鼻尖,非但不往里走,还拉着冷云枝退到了门槛。
“小女,小女”
“够了。”冷华从长闭了闭眼,拱手行礼:“事已至此,还请王爷做个见证,下官今日便将青芷许给九溪县县令做十三姨太。”
“爹你在说什么?爹你疯了!”
“来人,把小姐带回府中梳洗一番,找个小轿送她去九溪县。”
“不,不!这不是真的!”冷青芷激烈反抗,却架不住个仆从的力气,强硬拖了出去,她不停地扑腾着,经过冷云枝时情绪愈发激动:“是你干的,定是你冷云枝干的对不对!为何你容貌未毁?为何你能攀附上萧王!我不服!我冷青芷不服!”
冷云枝始终冷眼旁观,她瞥见冷华从似乎瞬间变得苍凉的目光,迎上冷华从审视复杂的目光,冷云枝扬起头,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她就是要让冷华从和冷青芷尝尝这赤裸裸的陷害,尝尝这明知是陷害却无法自辩、无力反击的滋味。
人影散尽,冷云枝回到自己的厢间,刚坐下门扉被打开,来人她不抬眼也知是谁。
“你这报复手段着实俗套。”
“俗不俗的不打紧,管用便是。”冷云枝收拾妆奁:“从前他们一心想把我嫁给九溪县县令做十三姨太,我自然要以牙还牙。冷青芷若不是日夜想着攀高枝,我如何能给她摆上一道?说到底,是她的贪恋断送了她。”
萧舟野看着铜镜里她的侧容,撩起她的一缕青丝,俯身轻嗅:“你今日可是吃醋了?”
耳畔被呼吸灼到,冷云枝咬唇,转身意欲与他拉开距离,结果萧舟野玩味地笑着倾靠而来,一手撑着镜台,另一手箍住她的腰身,将她困在怀中。
冷云枝两手抵着他胸膛,天鹅颈艰难地微微后仰。
“王爷说过,不会索要报酬的。”
“正面回答本王。”
卷翘的长睫轻扇,冷云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说的是何时,于是只能囫囵应着:“有点。”
狭长的眼仁儿泛起潋滟,粗砺的指腹挑逗般摩挲着细嫩白皙的雪腮:“放心,你的那些个姐妹,本王一概瞧不上。”
冷云枝不敢乱动,只是乖乖点头。
“其余人你想如何处置?冷府的罪证已经搜集齐全了,如今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州,是流放还是处死,本王只等你一句话。”
低垂的眼帘复而掀开:“降职。”
萧舟野眉眼轻挑:“舍不得?”
“不是。让那些原本被他奚落的下属踩在他之上,才是对冷华从最大的折磨,他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定是受不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冷府的其余人等自然也好过不到哪去。”
萧舟野闻言笑起:“从前倒不知,你还擅长攻心之计。”
冷云枝不太敢直视他暧昧调笑的眼神,她深吸了口气,道:“王爷,此事我很感激你,但我不愿随你回京州,我”
“本王做这么多,半点没打动你?”他的嘴角回落。
冷云枝身上的束缚松开,她见他慢悠悠起身,语气不咸不淡:“此事你没得选,本王只能应你,对你少加强迫,但你莫恃宠而骄,兴许日子久了,本王待你的心思也淡下来了,到时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四目相对,室内默了半刻。
萧舟野:“下楼用膳罢。”
二十
冷云枝最终还是没逃过随他回京的命运,京州的一切还是如常,但萧舟野对她的看护加紧了,每每她要出府,都能感觉到有两个侍卫在暗中跟着她。
应着这层缘由,沈莹玥都变得收敛了不少,但该见的还是会见,也是因此,沈莹玥将那家茶馆里的秘密告知于她,愿她同入厢间掩饰一二,冷云枝这才得知,原来他们请了机关师在那处厢间动了手脚,相临的雅间互通,更是有直通未央街的暗道。
冷云枝吃惊不已,心里边约莫有了想法。
确实如萧舟野所言,他不会再咄咄相逼,可是冷云枝也明白,他的纵容是有期限的,每夜他来宝华轩与其对弈,亦或是唤她去书斋为其研墨,岁月后移,冷云枝心中愈发煎熬。
面对冷云枝的推三阻四,萧舟野的神色一日比一日阴沉。
“云妾,本王的耐心不多了。”
这是今夜萧舟野在书斋中对冷云枝说的最后一句话,冷云枝心乱如麻,以来了癸水推脱过去。
回到宝华轩后,冷云枝心思无比沉重,上月冷华从降职至九溪县县令之下的县尉一职,冷府的财产被充公,九品县尉月俸微薄,哪里养得活他那后宅姨太和众多子嗣,于是七位姨太,早年逝了两个,加上他而今落魄逃走的三个,后宅只余一妻一妾,儿子瘫痪的瘫痪,入狱的入狱,还有两个嗷嗷待哺,冷华从无奈,只得卖了儿子。
捉襟见肘不说,还要忍受街坊邻居的讪笑,他的那些女儿原本迫于冷华从的权势,讨好与他,如今原形毕露,轻则谩骂重则动手。冷华从看似是托萧王的福,留住了官职,可从古至今从未有官员贪污还能继续任职,另外,他的政绩败坏,丑闻传的沸沸扬扬,若只是入狱,待刑满释放出来,隐姓埋名倒也能过,而今顶着骂名任职,九溪县百姓无不义愤填膺,日日扬言要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