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上前去,也不叫醒方君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有么一瞬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不曾好好看过这个人了。明明不过是相识才两个月的时间,却熟悉好似别离许久之后的再次相逢。
原本还在熟睡之中的方君宜忽然睁开眼,笑道:“你还能盯出一朵花来?”
楚微清弯下腰,在他的眼皮上落下一吻:“盯不出来,不过是见你睡得好,不想忽然叫醒你罢了。”
他按下心中莫名的酸涩,与自己家心肝亲昵了一会,才勉强从温柔乡中回过神来。方君宜这段时间的睡眠不太好,觉浅又容易惊醒,惊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从宫中请了御医来看,也只说是忧思过多。
可是方君宜不过年方十九,如何能有那么多可以思虑的事情?
他不愿意说,楚微清便不主动去问,但他想了别的办法来将方君宜的注意力转移走。
“先前和皇兄说好了,我去你家过了明面,他就让皇嫂去帮我说亲,你看什么时候见上一见?”
方君宜刚刚睡醒,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什么说亲?我们吗?”
见他这般懵懂的样子,楚微清便愈发觉得心软,他趁着人还未清醒,又抓紧偷香,亲完脸蛋又亲嘴角,最后再交换一个缠绵的亲吻。
“是呀,不想成亲也没关系,先抓紧把亲事定下来就好。万一哪天我在关外出了什么意外,剩下的东西别人也不能跟你抢。”楚微清的指尖勾着方君宜的长发不断打转,不敢与他直视。
方君宜被他亲懵了,花了点时间来思考什么叫意外。
他勃然大怒,张嘴咬住了楚微清的脸:“什么屁话都敢乱说,谁准你死在关外了?”
楚微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安抚道:“没关系,生死是常有的事。再说了,闹闹不必担心,靖南那边还在乱,他们一时之间腾不出手来招惹我们。”
听他这般解释,方君宜的脸色终于好了点。他放开楚微清的脸,有些心虚地摸着那个牙印,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最后支支吾吾半晌,只剩一句:“谁准你叫闹闹的?”
早便跟娘亲说他已经长大了,不要在叫小名了。现在好了,不仅叫了,好叫得别人都知道了,他不要形象吗!
但显然,楚微清不觉得自己是别人,他不仅叫,他还要笑。
“闹闹很可爱呀,为什么可以叫心肝却不能叫闹闹,怕被人发现你其实是个混世魔王吗?”
他抓住正在磨牙的方君宜,免得他闹着闹着自己翻下了椅子,到时候头上撞出个包来,那可就难哄了。
不管他再怎么惊讶,薛皇后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日便带着见面礼到方府拜访。
待方君宜二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跟戚灵芝聊得十分火热。
今日在场的除了他的父母和祖母,就连经常出门去铺子里的小姑姑也在。方世琅今日休沐,不用去翰林院,于是便被娘亲揪着,也坐在这里听他们说亲事。
虽说这娶亲也有些什么说法,但方君宜和楚微清皆是男子,很多礼法便可以省略。
不过再怎么省,皇室该给到的脸面是一分都不会少的。
他们两人之间不分嫁娶,方君宜也不会顶着个王妃的名头,于是楚微澜便给他在别的地方补了回来。
“……到时候封郡王的赏赐和婚事的彩礼会一同送过来,宜儿照收便是,定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薛皇后见了方君宜便觉得十分喜欢,这外貌气度,怎么看都是他们家阿清赚到了。
方君宜疯狂摇头,他不傻,父亲是御前的红人,兄长在翰林院任职,再加上自己跟楚微清混在一起,他接下这个郡王的头衔跟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树大招风,他只想家人都好好的。
不等他开口婉拒,薛皇后便又劝道:“诶,宜儿不必着急。这郡王的爵位并不世袭,只是给你个理由,日后被阿清欺负了,进皇宫找我们告状也方便。”
楚微清原本还边听边点头,听着听着觉得哪里不对,立刻小声抗议:“皇嫂你别胡说,我哪舍得欺负他。”
方君宜想了想,按薛皇后的意思,那就是只是多了这么个名头,收的其实是王妃的月银,倒也合理。
他点点头,望向娘亲,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意见。
但戚灵芝哪有什么意见,人家连怎么告状都替她想好了,那只要孩子高兴,她便没有任何意见。
至于方正德,他向来是跟夫人一条心的,夫人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于是这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定的是明年的正月十五。
方君宜的生辰在除夕,青屏会来人观他的加冠礼,正好多住几日。
毕竟青屏山高路远,若非是方君宜加冠礼,他们可能几年都不会来一趟京城。而且过年,忠义侯也会带着孙女会京城述职,难得如此人齐的时候,当然是得抓紧把喜事办了。
虽说是仓促了些,但若是下次再定日子,可就再难凑齐人了。
接到圣旨时方君宜整个人都是懵的,很快他便整个人挂到了楚微清的身上,问:“那你会留在京城,还是跟我回青屏?”
对于他来说,青屏才是他长大的地方。若是没有什么意外,就算青屏弟子出门游历,或是在外行医,最后也会回到青屏之中生活。
“当然是跟着你,”楚微清想都不想地回答道,“鸣剑关有舅舅驻守,若是有意外,他们自然会找我,我在哪都是一样的。”
他说的十分自然,仿佛跟着方君宜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