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切都仍旧在寒邃的控制里,他提出来的那些条件,甚至给出去的那个机会,其实都可以是形同虚设,只要寒邃想。
向北一收回视线,看着笔记本电脑的黑色屏幕上映着的自己。
良久,他给自己下达了一个指令——禁止再对那人起同情心。
那些过往与伤害不是他造成的,与他无关,不需要绑架自己的同理心去回应。
这个决定让他找到了一个类似于宣泄的出口,他把笔记本合上,起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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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向北一有些失眠。
他睁着眼睛在昏暗里看着头顶天花板,脑袋是叛变的士兵,不断地闪过今晚在那个会客厅里发生的画面。
那句他听不懂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刻意换了一种语言?
寒邃见到那两匹狼时的身体反应,应该是……害怕吧?
向北一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想要中断自己的思绪,但脑袋已经在叛军的路上一去不肯复返,它崩出了一个问题宣告彻底起|义:
寒邃多少岁了?
这是一个极其陌生又无厘头的问题,向北一怔愣着,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个问题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害怕狼和岁数有关吗?
不过……他多少岁了?
……
向北一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躺平回去,决定清理一下门户。
所以他决定给大脑一个答案来挽回它叛变的心,毕竟他不能把脑袋端了。
28或者29岁吧。
向北一把胸腔里的气压出了体外,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呼出了长长的一口。
然而脑子依旧在作乱。
脑子:他帮你挡了一个花瓶。
危险是由他带来的,他自己承受是理所当然。
脑子:你自己答应和他一起去的。
他没提前告知目的地,也没提前说明他外公可能会砸花瓶。
脑子:他爱你,他带你出柜。
他的爱太窒息,他只是拿我的生命安危为赌注解决了他自己的一桩麻烦,并且和一个放狼掏枪相对的人出柜可不是一件值得开口称赞的事情。
脑子:他救过你。
向北一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按那个故事里的发展来说,寒邃确实是救过他。
如果没有他,他应该已经遭受了那些人的玷污,或者已经因为药物死了。
向北一抠了抠手心。
如果时光回到‘别故’那一晚,如果他知道踩着那双鞋的人是寒邃的话,他还会希望那个人救他吗?
被寒邃玷污,和被那些人玷污。
非要选,他还是选前者,毕竟可能他不记得的那两个月,确实很美好。
所以答案是想。
那一切又都回到因果的死循环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