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安守本分。江宝林果真没有食言。”这时阮思泠方才笑了笑,“但愿江宝林能随愿,一生。”顿,阮思泠靠近江妘笙耳旁笑道:“安坐宝林之位。”
“谢阮凝晖吉言。”江妘笙半跪了下去,低着头,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好生难受!
阮思泠俯看着江妘笙,笑了笑,然后带着人迤逦离去。
见阮思泠离去,妙彤忙去扶江妘笙。却不想江妘笙僵着身子,一时却是扶不动。
“主子……”妙彤有些担心地看着江妘笙。因江妘笙低着头,故而只能看到她紧抿着的嘴唇。
江妘笙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站了起来,看着阮思泠已经有些模糊的背影,说道:“放心,我没事。”
“主子不会有事的,凭主子的容貌,不必把阮凝晖的话放在心上。”
“凝晖……”江妘笙冷笑一声,转过身子当先走了。“倒是不好听呢,我倒是喜欢修媛。”
妙彤愣了愣才跟上江妘笙的脚步。
江妘笙将碧玉小盏搁在桌子上,又递过锦帕。
“娘娘今日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还是老样子。”皇后转目看着窗外。雕花窗子上糊了水漾纱,此时夕阳已没,外面流霞满天,透窗看去只见得一番流光溢彩。
江妘笙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再有几天就是太后的寿辰了。”皇后移了移步子看着江妘笙。
江妘笙亦跟上。
“是,这些日子宸妃娘娘为筹备太后寿宴可是费了一番功夫。”
“是啊……这些事,交给她,本宫很放心。”
“寿宴那天娘娘也会去吧?”
皇后走到一旁坐下,隐在半明半暗之间。
“那份热闹,本宫就不去凑了。既是宸妃筹备,自然要让她,占、尽、风、光。”皇后勾唇一笑,低了眸子。那样子,江妘笙真看不出宸妃能占尽风光。
“那妘笙也不去了。”去了也是不讨好吧,再者,若有好处,皇后怎会轻易让给宸妃?
“那天皇上也会去,各宫妃嫔都争着抢着要出席宴会,你倒是不去,不去又做什么。”皇后的语气有些玩笑的意思。可江妘笙不敢大意,这些日子以来她越发地害怕皇后了。有时候半夜做梦,也会惊醒过来,发现自己背后一层冷汗密密麻麻。在那宛若琉璃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只隐忍刻毒的蛇,你不会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攻,但她若进攻,必定一招致命。
“自然是来陪娘娘。”
皇后摇了摇头:“我有什么好陪的,去陪陛下是正经。”
“娘娘……”
“这倒还害羞起来了。罢了,随你。不过还是去坐一坐的好,不要失了礼数。”皇后拉过江妘笙让她也坐下,“本宫是病弱,你却没有理由。”
江妘笙点了点头:“是。”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略往后靠了一些,让自己坐得更舒服。
“也不知潋滟湖的莲花开得如何了。”皇后的语气里有些许感叹之意,江妘笙不由转头看去。皇后的脸上有些回忆的神色,在明暗之间让人有些恍惚。就好像看着年代久远的画卷,想要去追寻,却早已错过。
“娘娘若想去,明日我陪娘娘去吧。”
说起来江妘笙也不知道潋滟湖的莲花开得如何。潋滟湖在兰陵宫北侧,离漱玉宫较远,皇上及高位的嫔妃常去那里。自江妘笙知道身边有人监视后就不再去那里了。
“再说吧……”
江妘笙见皇后有了倦意就起身告辞了,皇后也没多留。
今天皇后没有再对江妘笙的举止服饰说什么了,江妘笙望着凤仪宫那泛着金光的琉璃屋顶,喃喃说道:“满意了吗……”
天气闷得不像话,江妘笙撕扯着衣裳,只觉得那些布料都沾在了皮肉上。
“主子快别动了,看衣服都没了样子。”妙彤小心地扶正江妘笙头上的簪子,便忙拿起扇子为她扇风。
“这个天气,一会儿宴上也不知会怎样难受。”
“主子这可多虑了,那里定然放了冰块,凉快着呢。”妙彤说道这里,停了停,打量着江妘笙的脸色。只见她低了眸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左右去看看就回来。”
宫里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这大热的天宫里的冰块都供给上位使用,哪里轮得到小小的宝林。江妘笙不是不知,只是这天气实在闷热,再加上皇上和太后的位置离着下面的人老远,去了也是见不着,故而江妘笙心里烦躁异常。
“主子,真的不上妆了?”
“上了也没人看,再说,这么热的天,去了,只怕妆都花了,不如不用那些脂粉。”江妘笙皱着眉,“走吧,时辰不早了。”
太后的寿宴安排在寿安宫四面环水的地方,其间又设有冰鉴,步步行来,只觉得凉意频生。
江妘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好,徐徐的凉意去了心头大半的烦躁。
“江姐姐,这里好凉快。”段琼儿小声地说道。
江妘笙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是啊,这里。这里张灯结彩,这里夜宴笙歌,这里花团锦簇,这里清凉去暑。可是,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
远处宸妃一身墨绿色蜀锦衣裳,上用明珠缀着,看着大气又不觉得死板。她站在那里,还在不停地指挥着什么,那样子,倒真是颐指气使,引了众人的目光。她身旁阮思泠持着团扇笑看不语。在对侧明如月的位置上只见了一个礼盒,人却是推诿生病不曾来。
“明贵嫔的架子越发大了,太后寿辰都不来了。”江妘笙看着明如月的位置,眼睛却在寻找着郁诗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