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周北朝走后林听找到屈教授了解了这边自然灾害的危害后不太确定地提出疑问:“屈老师我们基地是能确定安全的吗?”
这话给屈教授问住了,另一位待得比较久的老教授说:“基地自修建以来的几十年间没出过问题,别担心,这边比外面安全。”
外面的雨又下起来了,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林听心里头打着鼓,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在叫嚣着,忍了忍还是开口道:“往年的降雨量也有如此恐怖吗?”
老教授沉默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轰隆声响起,林听甚至感觉到脚下的水泥地有了震感。
很快跑进来一个人焦急地说道:“快跑!大棚被冲塌了,东边有一块地陷进去了!”
他话音刚落老教授就焦急地吩咐:“快去将人都召齐,得往高出的庇护所跑了。”
老教授年轻时是经历过房屋被冲垮的逃难时期的,此时得知危险即将来临倒也还能勉强保持镇静。
人很快集齐,薛芝惨白着脸紧紧抓着程时序的手,整个人都快挂在程时序的身上了,程时序也紧张,并没有抗拒薛芝的靠近。
天色黑沉沉的,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来气似得,众人顶着打在身上都疼的雨珠出发了。
还是一根绳子将一行十多个人绑在一起,林听的队伍的中间偏后,她身前就是程时序,程时序的身前是薛芝。
松散的黄泥被水冲过,一脚下去一个深坑,难以行走。
起初薛芝还有力气抱怨到了后来整个人都几乎要瘫在程时序的身上了,程时序一边扶着薛芝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林听。
林听说不出看到眼前的画面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要飞到周北朝的身上去了。
周北朝的路也这么难走吗?这样的天灾是不是经常会经历,不然怎么这么淡定地离开。他听到基地出事会不会有一瞬间想到自己。
“啊!”前面响起一声惊呼。
是薛芝脚下不稳摔倒了,连带着扯倒了一片,林听自然也不可幸免。
粗粝的砂石磨过柔嫩的掌心,林听顾不上疼,她只想尽快站起来跟上队伍,但薛芝依旧趴在地上哀嚎着。
程时序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过大的动作导致身后的林听刚站起来又被拉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手上泥水混着血水淌了一手。
好不容易等到所有人都站起来了,前面的人才开始继续往前走。
可是祸不单行,突然众人脚下的土地松动了,被水冲的开始往下滑,几乎所有人走站不住了一个两个滑到在地。
薛芝一个滑铲,又将林听铲倒在地,程时序也双手撑地难以站起来,就在程时序调整好伸手要去扶林听时他的手被薛芝一把抱住。
这时林听发现自己腰上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好巧不巧此时她脚下的土地再次下滑,她整个人从绳子底下滑出去,程时序再伸手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听滚下去。
林听身后的人也试图抓住她,但都脱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冲走。
“林听!”
因为底下被冲垮绕了一个山头刚刚赶到的周北朝瞧见的第一幕就是程时序眼睁睁看着林听被冲走的画面。
瘦瘦小小的人像洪流里的一片落叶摇摆飘零,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听恍惚间听到了周北朝的声音,双手拼命抓着什么,想要延缓下坠的速度,双手都已经血肉模糊。
周北朝在看见林听下滑的瞬间几乎没有犹豫地冲下去。
程时序看着周北朝义无反顾的背影眼里明暗交织,林听离自己不过咫尺他都没有勇气解开绳子去救她。
程时序自私又懦弱,周北朝冲下去的一幕又在他脑子里浮起,莫名让他回想起五年前自己溺水,林听也是如此不管不顾地向自己游来。
这一刻他才明白,爱人是违背本能的付出,是不计后果的奉献,可自己的犹豫、权衡利弊让他彻底失去这个为自己奋不顾身的人。
他的心此刻大雨滂沱,失去林听的恐慌像锋利得能割开血肉的细线,紧密的交织包裹着他,将他整个人都切割得血肉模糊。
下坠的林听被一株高大的白杨拦腰挡住了,整个腰撞上树干,人在瞬间就疼得龇牙咧嘴,但没有时间再给她缓,几乎察觉到自己停下来的瞬间就抱住了这可大树。
周北朝赶到的时候就看见林听死死的抱着树,整个人像是泥里捞出来的人一样,连头发丝都裹满了泥巴贴在瓷白瘦小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