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两点。
泗磐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冰面上聚集着不少人。
李景熙穿着冰鞋,有节奏地摆动双脚,从人群中穿过。
经过几次训练,她溜冰技术已经掌握得很不错,虽然没有好到能和专业人士匹敌的程度。
她跟着节奏摆动双脚,滑过一个又一个人。
右手边的冰面上,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根鞭子,兴高采烈地在抽打冰面上的陀螺。
“给我玩一会儿。”又一个男孩滑过来,头上戴着一个红色毛绒帽。
小男孩冲他一抬头:“不行、不行,我还没玩够,你离我远一点儿。”
“小气鬼。”红色毛绒帽男孩笑嘻嘻地说。
小男孩不服气地说:“你才是个小气鬼,小气鬼,喝凉水。”
说着,抽陀螺的力道越来越大。
红色毛绒帽慢慢悠悠地滑走了,到转弯处,动作有点笨拙地停下来。
然后,他一步一步向左侧移动,直到调整至一个他满意的方向,才又开始动起来。
“别挡路。”一个大男孩飞快地滑过,喊道,“到边上去。”
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两个人溜得度非常快。
红色毛绒帽男孩微微颤颤地张开双臂,努力保持着平衡,慢吞吞地往边上移动。
这时,李景熙恰好转了一个弯,她沿着边缘继续前行。
原来的人和物慢慢滑出视线,视野里出现另外一幅景象:
一艘艘冰爬犁上坐着大人小孩,它们前后相接地穿过闪闪光的冰雪世界,顺着光线直奔天空闪闪光的太阳。
冰面底下传来细微的噼啪声,掩埋在人们的欢笑声、以及人们絮絮聊天的低语声里。
一个又一个人,一个又一个生动而形象的活动,在拆解又组合的过程中,有些动作行为难免鲁莽了一些。
但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在踉跄中茁壮成长,从不同出,走向不同的目标,找寻着一点一点失去的曾经,腾跃出崭新的时代文化。
也正因为她在无相界里,跌跌撞撞冲过无数危险旋涡,才知道创造这一切的人有多令人钦佩。
有时候看到一些书,里面充斥着文人式的傲慢,轻飘飘的几句话,可能就把部分人的辛劳抹得一干二净。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想,如果都是这样俯视着看人,还有人敢奔赴未知的征程吗?
或者说,还有人敢付出成本为世间创造美好吗?
那一刻的心痛,难以用文字表述。
她着迷地看着这一切,眉头微动,把这些过于沉重的思想去除。
前方那一段路程,人群比较集中,一道一道身影在身边穿梭。
她回过头,现正卿他们三个人就在后面,跟着自己慢悠悠地滑着,于是朝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傅正卿笑了一下:“小心点。”
“知道啦。”李景熙收回视线,继续充满活力地往前滑行。
这时,耳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叫声:“让一让、让一让。”
不等她反应过来,一道影子从她身边掠过,带起一阵疾风,也就是这个时候,她的胳膊被重重地带了一下。
耳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声音:“注意右边。”
好像是正卿的。
李景熙抬起头,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飞撞了过来。
“砰!”
她被撞得飞了起来,片刻后,身子重重摔在冰面上。
“嗡”得一声,眼前漆黑一片。
好一会儿,各种颜色才又重新回到视线中。
耳边嗡嗡的,各种各样繁杂的声音从耳膜钻进来,像电钻在不停地出噪音。
或许只过了一两秒时间,但感官上已经过了很久。
“看起来撞得很严重。”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