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着,他将一块备好的蜜饯轻塞到封如故口中。
&esp;&esp;一勺药一口蜜饯,正是常伯宁提过的、喂封如故喝药的方式。
&esp;&esp;如一心中嫌他娇生惯养,真正喂起他来,心中一点不见腻烦。
&esp;&esp;用小匙子刮掉他嘴角的药液,如一问:“义父,伤人者可捉到了吗?”
&esp;&esp;常伯宁摇头。
&esp;&esp;封如故咽下一口药,道:“师兄,其实你大可放心,那人很可能逃不掉的。”
&esp;&esp;常伯宁看他:“为何?”
&esp;&esp;封如故笑而不语,偏冲如一轻佻地一眨眼。
&esp;&esp;如一心中努力地不屑着:不修善德,放浪形骸。
&esp;&esp;但他已然明白了封如故所设下的局。
&esp;&esp;那唐刀客要时时关注封如故,保证局面在自己控制之中,因此定然会随封如故而动,来到青阳山,并混入其中,以观事态发展。
&esp;&esp;他先是借丁酉之手,想伤封如故,若是计划失败,便亲自动手。
&esp;&esp;不管是丁酉成事,还是他亲自动手,他都需要趁乱从青阳山离开,以免事后排查更细,夜长梦多。
&esp;&esp;那人是个周全人,既然做好了亲自动手的准备,那自然也做好了被人追杀的准备。
&esp;&esp;因此,在绘制‘儡’阵时,他反倒不会将传送地点设得太远,以免在逃跑时受伤,力有不及,灵力不足以启动“儡”阵,那便不妙了。
&esp;&esp;总而言之,伤重的他不会走得太远。
&esp;&esp;而在青阳山外围,封如故反利用了此人的缜密心思,安排了另一步暗棋。
&esp;&esp;如一微垂下眼睛,对封如故不赞同地摇一摇头:你早将自己当做棋盘上的一子了,是不是?
&esp;&esp;封如故眨巴眨巴眼睛:嗯。
&esp;&esp;如一:……
&esp;&esp;如一:下次不准这般妄为。
&esp;&esp;封如故自是不听他的,笑嘻嘻地张嘴要蜜饯。
&esp;&esp;如一送了一块带核的糖渍梅到他口中,又自然地摊开手掌,等他将温热的核吐至自己的掌心。
&esp;&esp;常伯宁看不懂这二人眼中你来我往的火花,只觉自己成了局外人,又是无措,又是心中空落,便垂下头去,把玩着腰间锦囊络子,想着其中染了血的白扶桑,想着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以及他说过的话。
&esp;&esp;他想,他会去哪里呢?
&esp;&esp;……
&esp;&esp;距离青阳山不远的青冈另一处山间毛竹林中,地上落红驳驳。
&esp;&esp;韩兢恢复了本来面目,面覆红纱,与他再次被红意浸透的肩膀遥相呼应。
&esp;&esp;他舒出一口气,解下了上身衣服。
&esp;&esp;淡金色的初晨阳光,将他的长身细腰衬托得宛如天然玉成。
&esp;&esp;他身上创口颇多,剑伤、火创、刀疤皆有,尤其在他心口位置,狰狞错落地刻着一串串猩红色的字迹,每一笔,每一捺,都深得像是割开皮肉,直接刻在了心脏上。
&esp;&esp;丹阳峰。
&esp;&esp;常伯宁。
&esp;&esp;封如故。
&esp;&esp;荆三钗。
&esp;&esp;这些伤疤不似旧日,血字仍有淋漓之感,宛如日日用心头血供养,清晰如昨。
&esp;&esp;他淡然着面目,将被染透的布条扯下,取了药丹,在指尖碾碎,正要洒在伤口处,一线冷锋便毫无预警地从后指向了他的颈侧。
&esp;&esp;韩兢止了上药的动作,随即窸窸窣窣地拉好了上衣。
&esp;&esp;他背对来人,半晌后轻笑出声:“卅总领。剑川一别,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esp;&esp;卅四受封如故所托,在青冈方圆五十里内悄悄展开灵力探测网,若有人从青冈出来,行踪古怪,务必留住他。
&esp;&esp;他也想不到,自己等来等去,会等来不世门护法时叔静。
&esp;&esp;他无心寒暄:“你为何在此?”
&esp;&esp;不等韩兢言声,他一剑挑开他刚刚拢好的上衣,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肩。
&esp;&esp;他笃定判断道:“……这伤是踏莎剑法所致。”
&esp;&esp;卅四是爱剑之人,识得天下名剑,见过天下剑法,踏莎剑法的真正威力他虽未曾亲见,也在昔日未和道门闹翻、造访风陵时,见过踏莎剑法雏形。
&esp;&esp;卅四盯视韩兢,冷声道:“为何你会被踏莎所伤?你可有解释?”&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