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兵丁,出城的百姓,增援的衙役乡勇总共死伤百十人。其他几门即使没有如此惨烈,伤亡也有不少。
学政衙门,浙江学宫就在这钱塘门内不远。城门告急,这才命阮鹗带人来支援。
“道长,请移步学政衙门,稍作歇息,中丞大人在赶来的路上……”话音未落,便听有人高喊,城外也起火了。
阮鹗急忙登上城楼,眼见城外昭庆寺数个屋舍殿宇起火。
“丧尽天良,倭寇退居昭庆寺,竟然纵火泄愤。”阮鹗怒不可遏,以手捶砖。
火势越来越大,把整个昭庆寺笼罩在火焰当中。
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檀香味了。这是因为杭州城有句话,钱塘门外香篮儿,说的是钱塘门外就是昭庆寺门前乃是杭州城有名的香市。
平日游客泛舟西湖,至钱塘门登岸,然后步行至昭庆寺上香,久而久之,这边就形成了一个规模宏大集市。
三代八朝之古董,蛮夷闽貊之珍异,应有尽有。杭州城的男女老少,都爱到这闲逛,平日里就已经很拥挤,到这年节更是撩扑不开,牵挽不住。
昭庆寺的全称为大昭庆寺律寺,乃是律宗大庙,尤其是寺内的万寿戒坛乃是中土三大戒坛之一,无数高僧在此受戒。
眼下都付之一炬,只见烟焰障天,湖水变色。立在钱塘门城楼之上,都能感觉到热度。
张小峰心有戚戚,望着火焰中的昭庆寺说道:“不知寺里的僧人逃出来没有。”
“火起到势大,还需要一段时间,有机会逃出来,只是律宗的和尚多是执拗。也不像禅宗那帮人练武。所以也难说……”
史道长在城楼远眺,环顾西湖,最后感叹一句:“劫火难逃啊!”
张小峰不解其意,史道长便指给他看:”昭庆寺,自狮子峰、屯霞石脉,乃是建在一条小龙九转离火之位上,恐怕得屡遭火灾,足了这个九字。”
旁边的阮鹗接着话,说道:“这昭庆寺历史上确实遭遇过几次大火,多次毁而复建。不过应该没有九次。”
史道长摇摇头,“还没到头呢。”
昭庆寺历史上果然遭遇了九次大火,最后不再复建,现在只能荒墟中寻找当年的痕迹。此为题外,按下不表。
史道长心中涌起不可名状之感,还是打算前去昭庆寺再看看。
便转头对阮鹗说道:“学台大人,我师徒的随身之物还请帮忙寻回。”
“道长放心,东西一件不会少。”
“福生无量天尊,先谢过学台。”话音未落,史道长便从城头一跃而下,翩若惊鸿引得城头众人一阵惊呼。
张小峰也凌空坠下,虽不如史道长飘逸,却也灵动迅捷。
阮鹗见二人消失在黑暗中,不由仰天长叹:“苍天垂怜遣仙人下界,救斯民于水火。”
师徒二人接近到火场前一百丈,已经感觉非常炽热,身体周围浮起一层薄薄的真气,方能再向前靠近一些。
幸好纵火时集市已经散了。不然真的无法想象。师徒二人并未看到有被焚烧的尸骸。
史道长观察了一番,“这火已经是非人力可扭转,只能让他烧完自然熄灭了。”
“师父,咱不能求老天下个雨么?”
“求雨得斋戒建坛,上表天帝,而后才能号令雷雨,水部,龙部诸神行云布雨,如何来得及。”
“怪不得,我听那说书人说,泾河龙王不按旨意下雨,就被斩了。”
“有些秘法也是能小范围的求雨,倘若烧得是大片民宅,我拼了天庭怪罪,我也要试上一试。只是这是和尚庙,祖师爷,天庭恐怕都不高兴。祖师爷不高兴,这法术便不会灵验。”
“他们选这离火之地,免不了要受这一难,我更不能逆天而行了。我们再转转,看看能不能搭救一些。”
师徒二人分头寻找幸存者,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能跑的都已经散开了。跑不脱的现在恐怕已经炼成舍利子了。
史道长隐隐约约好像听到火场中有和尚诵经声。但又看眼前熊熊大火,宛若火山地狱。恐怕能从地狱救人的便只有救苦天尊的九头狮子了。也许是自己是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