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帮她拦酒到现在,他这个动作至少出现了三次。
是不舒服吗?
“快去吧。”陆鹤南小声催促着。
梁眷强压下心中的疑虑,乖乖的轻声应了句好,就侧身往门口走去,全然一副完全信赖的样子。
“今天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梁眷脚步一顿,她已走出包厢两三米远,本应继续往前走的。可陆鹤南的声音穿透力太强,飘进她的耳朵里,勾的她心里痒痒的,她轻手轻脚的慢慢挪回到门口,微微侧头去看屋里的情形。
“我是个小辈,在家里向来万事有哥哥姐姐顶着,这次贸贸然代表家里来北城,有任何做的不周到的,还请各位长辈多多包涵指教。”
陆鹤南端着酒杯皱着眉一饮而尽,微微欠身的立在那,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给足了他们脸面,可下一句话的语气还是不容置喙,主场瞬间又握回到他的手里。
“但是,她就是一个小姑娘。”陆鹤南眼睛里渗出几分寒意,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道,“我不希望日后听到任何有人难为她的传言。”
屋内安静了几秒钟,有反应快的迅速接话:“陆总,您这话是说到哪里去了?这不是在骂我们这些老家伙小肚鸡肠吗?”
梁眷呆滞住,陆鹤南的话于在场的每一位而言都掷地有声,与此同时也重重地落在她的心尖上。
有了他这句话,无论是谁以后也都不敢再拿梁眷做文章。
他竟心细至此吗?大概是酒精作祟,梁眷也变得敏感多思起来。
“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世纪酒店的服务工作向来做的出色,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生注意梁眷有一阵了,见她一直徘徊在包房门口,出于职业素养,忍不住出声问询。
梁眷摇着头说没事,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飞快转身,追上服务生的脚步,贴着她耳语。
服务生先是诧异,再是为难,最后对着梁眷那双干净又泛着乞求的眼睛,舍不得说出一丝拒绝的话,还是无奈应下了。
梁眷去而复返没多久,两个服务生就端着白酒走进包房,从门口开始依次分发下去,最后两壶分给了陆鹤南。
又趁无人注意,服务生手法老练的将陆鹤南手边剩的半壶酒悄悄放回到托盘上,可空酒壶混在一起。
待到功成身退,经过梁眷身边时,服务生狡黠的冲着她眨了眨眼,梁眷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陆鹤南大抵是真的喝醉了,连手边的酒壶被人调换了都不曾发觉。
又有人过来敬酒,看着陆鹤南空空如也的酒杯,梁眷殷勤地替他满上,眼神中透漏着几分雀跃与期待。对着陆鹤南狐疑的眼神,她慌张地将酒递到他手里。
陆鹤南的神志已经变得迟缓,他不多做他想的接过,只是放在唇边的那一刻停顿了一下,黑色的瞳孔倏地一缩,恢复了剎那往日的清明,然后就神色如常的一饮而尽。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他的目光在梁眷身上短暂的流连片刻,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若要细究,那抹情绪大概能和情欲挂钩。
梁眷的余光感受到陆鹤南赤裸裸的注视,她捧着温热的玻璃杯,装的若无其事,低头啜饮着,掩饰自己的心虚。
闲事
这顿接风酒喝到半夜一点才将将结束。
梁眷一直跟在李伟明身后,耐着性子陪他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客人,才等来一个李伟明落单的机会。
“院长,这饭我可是安安生生的吃完了,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李伟明的酒劲已经上头,借着微醺将无赖的本性放大到极致。
“你那也叫安安生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还叫安安生生?”李伟明狠狠啐了一口,幸亏那个老谢不是管教育的,这事又有他姐夫张主任兜着,不然华清肯定得跟着梁眷遭殃。
梁眷自知理亏,无奈地辩解:“我那也不是故意的。”
“我说梁眷,我真搞不明白你在这忙前忙后是图什么?”
梁眷不做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见梁眷不答话,李伟明好为人师的劲头又上来了,“校领导每天日理万机的,没时间处理你们这点小事情!”
“女学生被男老师性骚扰难道也算是小事情吗?”
李伟明涨红了一张脸,摇摇晃晃道:“你说是骚扰就是骚扰?有证据吗?那老师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们骚扰不成还诽谤啊!”
梁眷冷冷道:“那倘若我能拿出来他性骚扰的证据,华清是不是就可以给我们学生一个交代了。”她没工夫继续听李伟明胡搅蛮缠。
“那要看你拿出来的是什么样的证据了。”李伟明的神色正经了几分,语气里满是不屑,“实话和你说了吧,无论你有什么样的证据,也掀不起来什么风浪。趁早偃旗息鼓,老师们宽宏大量,都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梁眷看着李伟明越走越远,心下气急,一脚踹在卫生间的门框上。这一脚用力用的猛了些,梁眷脚尖吃痛,忍不住弓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幅举动落在陆鹤南眼中,狼狈里莫名带了几分娇憨,站在门后的他下意识的轻笑出声。
梁眷来不及在乎脚上的痛感,心虚地向门后张望。门后的男人施施然走出,左臂上搭着他的黑色大衣,右手指尖上燃着一支烟,正垂眼望她。
见梁眷回望过来,陆鹤南把手上燃着的烟熄灭,丢进了垃圾桶,朝她又走近了些。
“瞧你在饭桌上那个窝囊样,想不到私下里竟然还是个口齿伶俐,想要为别人伸张正义的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