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这个道理,她也明白。
可是像陆鹤南这样的人,她能拿什么去交换?
自尊让梁眷再不能向前靠近他一步,也再不能开口说一句乞求的话,她站在原地等一个答复,可眼神中的不安还是出卖了她。
“虽然你能帮我。”梁眷深吸一口气,像是在说什么极难为情的话,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但是我不能出卖……”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
离开京州时,堂姐陆雁南还打趣他,说什么北方有佳人。现在瞧着,这话是说错了。北方哪里有什么佳人?只有一个外强中干的榆木脑袋。
寒凉的风吹进车内,他眨了眨眼,迷离的眼睛中多了几分清醒,可最后还是任凭理智败下阵来,他打断了她,只轻飘飘撂下一句,就关上了车窗。
“你想多了,你就当我跟你一样,是多管闲事好了。”
黑色的路虎飞驰而去,偌大的世纪酒店门口,只余下梁眷一个寂寞又狭长的影子,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是一场美梦。
多年后的陆鹤南,依旧死鸭子嘴硬,仍旧把当年的“多管闲事”归功于酒精作祟。
尽管因为某人的“多管闲事”,他白水喝的比白酒还多。
校庆
直至校庆典礼的当天早上,梁眷依然在怀疑那天所发生一切的真实性。
陆鹤南那天说的话到底是他喝多了的一时兴起,还是出于正经考量之后的承诺?如果不幸是前者,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帮韩玥如?可如果真的是后者,陆鹤南那样位高权重的人,为什么要帮她?
梁眷天生就是一个敏感纠结的人,心里的这些事在脑子里盘旋了两天,也没有个思路。
“眷眷,一会上台发言你要穿哪件衣服啊?我提前帮你熨一下。”
说话的是许思妍,梁眷的大学室友,临床医学专业,为人大大咧咧的,愿意操心,是个最典型的北方姑娘。其余两个室友,都和梁眷一样读的是中文系。当年大一分配寝室的时候,据说是医学院的床位不够了,才把许思妍安排到文学院的宿舍里。
混寝的好处就是,八卦听得最全。
寝室直到上个月人还是齐的,直到韩玥如被骚扰的事情愈演愈烈,闲言碎语也开始传的五花八门,她才不得不休学回家静养。
梁眷从思绪中回神,讷讷地说:“上台发言的标配不都是白衬衫黑西装吗?”
听到这话,正在化妆的关莱探过身子戳了戳梁眷的榆木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是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不是四五十岁的机关干部做述职汇报!能不能有点青春活力!”
许思妍对关莱的话表示认同,狠狠点了点头,“莱莱,你给她挑件衣服吧!”
关莱略一思忖,贴个假睫毛的功夫,心下就有了打算,“就穿上个月我陪你逛街买的那条白色裙子。”
也不等梁眷应声,许思妍就拍手叫好,“梁眷穿上那条裙子,成晋不更得对你献殷勤了?”
许思妍边上衣柜里翻那条裙子,边挤眉弄眼的打趣梁眷。
成晋和他们同级,是计算机学院的风云人物,也是最近刚上台的学生会主席。
面对许思妍的打趣,梁眷无奈地叹了口气,“得找个时间跟他说清楚,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上我什么了?”
她们寝室是刚上大一那年和成晋寝室的人认识的,相识的原因还是因为一块组队去做社会实践,几顿饭的功夫两个寝室的人也就熟识了。
按时间上算,成晋追了梁眷整整三年。三年时间听起来不长,可成晋的室友顾哲宇已经和关莱在一起两年了。
关莱在女生里算是比较难追的那一种,可顾哲宇用了一年时间,还是抱得美人归。而成晋求爱的这三年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到头来还是梁眷口中的好朋友,关系上还是没有任何突破。
说来也奇怪,梁眷不明白成晋究竟看上自己什么了?
论明艳与风情,她比不上关莱;论温婉和柔弱,她不如韩玥如;论洒脱与体贴,她也不及许思妍。混在这个寝室堆里,梁眷觉得自己完全就是泯然众人矣!
关莱终于捯饬完了自己那张脸,扔下化妆刷,一手捧着梁眷的脸,一手把玩她的长发,色眯眯道:“我说眷眷,你就不要再妄自菲薄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迷人呀?”
梁眷身高有一米七,一头清冷女神标配的黑长直头发,皮肤又白,盘正条顺,一双大长腿走在人群里不知道有多吸睛。
抛去最不值一提的外表不谈,梁眷的才华和成绩也是拿得出手的,从大一开始就给杂志社供稿,大大小小的奖项也不知道拿了多少,是文学院有名的才女。
梁眷被关莱看的羞赧起来,一把拍开关莱的手,去试许思妍熨烫好的衣服。
趁着梁眷换衣服的空挡,关莱把昨晚从男朋友顾哲宇那得来的消息,拿出来与姐妹分享。
“我让顾哲宇去跟家里打听了一下,骚扰玥如的那位教授,背后确实是有人,关系还挺硬的。”关莱客观的陈述着。
“有多硬?”许思妍反问。
关莱冷哼了一声,“反正听顾哲宇说,是他家也得罪不起的那种。”
顾哲宇家是做北城房地产生意的,在北城可以算是大富大贵,首屈一指,他家都得罪不起,那想必教授背后的人是个非常难啃的骨头。
“顾哲宇是想让你别趟这趟浑水吧。”再提起韩玥如的事,梁眷已经平静了很多。
关莱啐了一口,骂道:“他顾哲宇畏首畏尾的,我关莱可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