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气得发抖,牙齿上下打颤,“你们简直是完全没有人性的恶鬼……”
“恶鬼,我头一次还听到有人如此评价我们,哈哈哈。”眼镜男和猥琐男,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快飙了。
阮糖攥紧了拳头,紧紧地护着安离在身后,抬眸警告道,“我已经报警了,不想进警局,就立刻离开。”
可能是人天生对警察局有敬畏之心,几位男生听后,停止了笑声,有些心虚地望向陈豫,“老大,我们要不要离开……”
“怕什么?有什么事,我担着,摆平。”陈豫两三下解开领带,将阮糖的脸狠狠的压在粗糙的树皮上,又用领带勒住了阮糖的脖颈,力道渐渐加大。
“阮糖,别多管闲事,要不然你就会有和安离一样的下场”
阴沉恶毒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阮糖呼吸不畅,脖颈火辣辣的疼,额上的冷汗滴进眼睛里,又辣又疼,泛起了生理泪水,艰难地出声。
“为什么?安离和我明明都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这般欺凌?”
“为什么?因为我看不爽你们,我要你亲眼看到,安离和我作对的下场!”
陈豫眼神狠戾,心头的野兽在叫嚣,反扣住阮糖的手腕,将阮糖压在地上。
阮糖泪水朦胧,看到猥琐男和眼镜男,解开了裤带子,一步步朝安离靠近,而那个曾经温软笑着给他糖吃的少年,眼里的光亮一点点消失……
阮糖眼眸剧烈猛缩,拼命地挣扎,眼中满是泪水,“疯子!你们这群疯子!这样是犯法的!”
阮糖拼命疯狂地挣扎,想靠近安离,却被陈豫死死捂着嘴角,拖了回去,呜咽出声,“安…安离…快跑……要不然你会死的……”
孱弱的少年极尽全力的跑,猩红的血液流下来,染红了地面,可却被眼镜男和猥琐男完全压制住,遍布伤痕的双腿被抬起……
然而,孱弱的少年却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他拿起身边尖锐的石头,毫不犹豫的划自己的脸,一刀又一刀,像个空洞漂亮的木偶人。
直到,那半张脸猩红恐怖,宛如从十八层地域来恶鬼索命,少年低低笑了起来,却带着,深深地刻入骨髓的凄凉。
两人被这惊悚的笑声,吓得下身萎缩了,望着少年一半秀美漂亮的脸,另一半猩红恐怖的脸。
只觉得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他俩哆哆嗦嗦的,干裂起皮的嘴唇都有些颤抖,“老大,我看这人,恐怕疯了,或者被鬼上身了。”
陈豫眉头微蹙,脸色阴沉,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俩。
见陈豫分神,被压制的阮糖,趁机,疯狂地挣扎,脱离了掌控,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跑向安离,想伸出帮帮安离,却见到他浑身都是伤口。
酸涩和心疼漫延至心脏,阮糖突然觉得踹不过气来,心脏顿顿的疼,仿佛被刀割。
陈豫却乐意看着别人痛苦的神色,看够后,示意几个小弟去绑住安离和阮糖,却没想到刚刚上手,就传来一道刺耳的警笛声。
救赎
从警局出来时,天色将晚,黑云密布,狂风夹杂着暴雨,犹如沾满荆棘的鞭子抽打着街道上,人们低头神色匆匆,赶忙回家。
阮糖站在街道角落里,撑着黑伞,眼里涩得厉害,弯下腰,“安离,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眼前孱弱的少年,好像听不到声音,捂着自己的膝盖,脸上的疼以及身上皮肉外翻愈发清晰,冰冷的寒意渗入骨子里,让少年的身子痉挛着、蜷缩着。
那是痛到极致却隐忍的动作,少年眼神空洞无神,失去了所有的光亮,遍体鳞伤,脸上的伤包扎过,却还隐隐可见血红的皮肉,
想起以前会朝他笑,温软的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还会递给他甜甜的奶糖的少年,与此刻,天差地别。
酸涩和心疼,慢慢蔓延上尾椎骨,渐渐破开皮肉,刺入心脏,顺着血液,融入身心。
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阮糖眼眶一红,一点点的,又小心翼翼地牵住了少年的手,无声地安抚。
温热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安离的眼睛渐渐有了聚焦,望向黑沉沉压抑窒息的天空,苍白的唇色微弯。
“曾经还有个女孩喜欢我,可得知我的家境,母亲残疾,父亲好赌后,她开始厌恶我,唾骂我,甚至不惜联合其他同学,栽赃陷害,校园暴力。”
说完,安离低着头,隐约可见,凌乱的衣领下斑驳的伤痕,有烫伤的烟头痕,掐痕,刀伤痕,他打开了铁盒,动作顿了顿。
“可是真的很疼很疼,我从小就怕疼。”
安离拿出了一颗白白胖胖的奶糖,放在阮糖的手心后,自己又剥了一颗糖衣,缓缓放入口中,“我母亲说,‘人生太苦,要吃糖,添点甜,才能缓解’”
安离笑了笑,笑得温柔秀美,可眼眶却渐渐红了。
阮糖攥紧了手心的奶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呼吸不上来。
阮糖不知道,如何该安慰眼前的少年,于是,他一点点又小心翼翼地抱住少年,在少年的耳边,声音带着哭腔和干涩,“我会帮你的,一定会的”
感受到这人对他心疼,少年眼里涩得厉害,攥紧了阮糖的衣角,回抱得很紧很紧,像处于绝望的人,紧紧地攥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好。”
等到两人分别时,天色已晚,狂风暴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中雨,在淤积的地面上,溅起一洼又一洼的清涟。
安离撑着黑色的大伞,又回到了家人租的出租屋,父亲和母亲都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