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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平静

术贰随着敲打声醒来时，天已经亮了，飞船还在海滩上停着，冷色的光线照进飞船的卧室里。

术贰眯着眼，坐起来看向窗外，海边路上的人们在跳舞，黑色的海水已经退去。白色的飞船像搁浅的深海巨兽，奇异又充满魅力。

术贰连接了外面的声音，海边的人在唱歌。一个大叔衣着简朴，他演奏着乐器，唱着术贰听不懂的歌，人们随着歌声跳舞、拍手。

但人们又都好像稍稍有些拘谨，像是被生活埋葬了歌舞的梦想。舞蹈不到位的动作，好像是在怕这心愿被谁发现一样。但歌声不是如此，它令人感动，也许他歌唱的是仅存的可以绽放的心愿。术贰看了看库存，食物虽然不多，但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已经足够了，还有刚存满的水箱和不多的电池。

黑色海水冲刷过的沙子，在晨光下的颜色让人看着不禁会打寒战。他走出舱门，踏在这片沙滩上，感觉像是来到了另一个星球。他刚来的时候似乎没注意到这乳白色的细沙，脚会稍稍陷进沙子里。

他让木木在飞船里等着，木木一动不动只是答应了一声。术贰关好了舱门，向载歌载舞的人群走去。他留下一个又一个脚印，脚印笔直地连接着飞船和他。

音乐的节奏，让躲避节奏点的术贰迈着长短不一的步子，留下不规整的脚印，打破乳白色沙滩的宁静平和。

人群里坐着一个瘦老头儿，默默看着弹琴的大叔。

“你在想什么？”术贰问。

瘦老头儿转过头，拍了拍旁边的地，示意术贰坐下：“这歌让我想起了以前的爱情。你听得懂吗？”

术贰摇摇头。

“说说你的爱情故事。”老头儿带着奇怪的口音说。

“以前有个男人，他在年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姑娘，他们经常在一起跳一种优美的舞，姑娘总是嘲笑他跳舞滑稽。后来姑娘生病了，他们开始经常吵架，姑娘说他就是个没有情感的改造人，直到有一天姑娘躺在白床上一去不复返。男人没有流泪，进入了军队，他就是想利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来证明姑娘所说的。后来他克隆的儿子战死了，他当了逃兵。他给我讲各种故事，但很少提起那个姑娘。但我知道，他去找那个姑娘前，还在孤独地跳舞。”术贰坐在瘦老头儿旁边讲道。

瘦老头儿听完没说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皮肤褶皱多了起来。他还是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看着弹琴的大叔。

“那你呢？你自己。”瘦老头儿说。

“我还不太清楚，她应该在那棵树下等着我。”术贰说，“柿树。”

“那是啥东西？我可听不懂你的方言，是什么树吗？”瘦老头儿问。

“对，这种树会结一种果实，颜色很鲜艳，是甜的。”术贰说。

“哪有那样的树啊？”瘦老头儿笑着说。

“肯定有吧，别的星球呢？”术贰说。

“那我不知道，我就年轻的时候出过几次远门，没见过。”瘦老头儿说。

“好吧。”术贰说完起身走到人群外。

这首歌唱完了，人们都在鼓掌。术贰背着身子甩着胳膊拍了拍手，低头看着乳白色的沙子，面对黑色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和弄脏的白色长袍。

远处的海平线上，有个黑点从天上坠落，掉入海中，也看不清那是什么。术贰看了看包扎过的手，思考着那红色液体的流逝。

他沿着自己的脚印向飞船走去，脚印更加凌乱了。“一切终会归于平静。”他说。

他回到飞船上，飞船升起，沙粒随着水从飞船上落下，落到沙滩中，分不清哪一粒是刚落下的。

“那个歌是什么语言啊？”术贰边驾驶着飞船边说。

“应该是这里原本的语言演化的吧。”木木回答。

“听着挺好听的，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学到。不过这里也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术贰小声地说。

“走吧，去别处玩儿。”木木还是坐在那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