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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送去了医务室，但中心里的医生哆嗦着嘴说，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严重的伤口。

我又被紧急送去了市里的大医院，那个晚上，我的家属一个也没有来。

外婆托人转告我了四个字：“罪有应得。”

她从来就不肯把我当外孙看待，而我的妈妈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外婆不可能通知她。

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那些虐待我的人群里，没有任何人付出了代价。

外婆连赔偿金都不愿意要，说通过我的原因到手的钱，都很脏。

我躺在病床上实在是太难熬了，所以求了一位护士姐姐，让她帮我打电话给妈妈。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后，她一听见是我的声音，就不耐烦地说：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你怎么不去死？”

妈妈，不是你欠我的，是我欠你的。

所以我这辈子才会活得这么艰难。

我出院后，中心里的各位领导严防死守，我再也没有遇到类似的侵害。

后来，就就有些麻烦了。

因为小舅舅给外婆生了一个大胖孙子，我彻底无处可去。

妈妈一咬牙，硬着头皮把我接到了她的家里。

我原以为，我总算有自己的家了。

但没想到，我会落入地狱。

“啊！！我要替我儿子报仇！”妈妈从悲痛中清醒，她突然起身扑向了王伟。

王伟见妈妈居然敢对他动手，干脆就撕破了脸：

“还报仇？对你儿子最恶毒的就是你这个当妈的。”

我冷眼看着妈妈的身躯僵硬在原地，她颤抖着低声呢喃：“不，不是我…我没有。”

其实王伟说得也没错。

特殊中心的那些大人侮辱我，是因为我们的身体都有残疾。

大家都是苦命人，于是谁都不想成为最苦的那个。

而继兄欺凌我，是因为我们本就毫无血缘与情感关系，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外婆虐待我，是因为她始终认为我的出生和存在，会给她的女儿带来灾难。

只有妈妈，她选择把我生下来，做为她当时苦苦生存下去的光。

可我却是我妈亲手害死的。

7

妈妈的内心，此时好像被王伟真实的话语，扎得千疮百孔。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嘴里来回嘟囔着“对不起”。

听说人在悲伤的时候，会下意识遗忘那个人所有的不好。

现在妈妈的脑海里，大概能回想到的，都是我曾经对她的贴心和孝顺吧。

妈妈也许是因为当年被拐卖时，遭遇过许多虐待，所以一直再难生育。

每次生理期，她都会疼得直不起腰，是我替她熬了一碗又一碗中药。

眼睛看不见就只能纯靠摸索，为此我的双手总是布满烫伤。

王建华对她当面顶撞和辱骂，她会因此难过得躲在房里痛苦。

也是我一次次卑躬屈膝求着王建华去和她道歉。

只要这样，她才能感受到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丝丝地位。

可我是怎么说服王建华的，她根本毫不关心。

就在我妈哭得撕心裂肺的时候，她突然猛地发出了几声刺耳的干呕声。

王伟瞬间呆愣在原地：“你。。。你不会是有了吧？”

我妈也愣住了，但她很快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

“一定是小明回来了，他还是愿意选择我做他的妈妈！”

不，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