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列国尽知,蔡昕岂能不知?但她不认识易牙,对易牙的到来也没多想。
卫姬可不同蔡昕,见易牙进来,不无嗔怪地说道:“哟,你到底来了,奴家还以为你把奴家给忘了呢。”
易牙嬉皮笑脸道:“小人谁都敢忘,能敢忘了娘娘?”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蔡昕问道:“这位是……”
卫姬道:“这位是宋国的蔡娘娘。”
易牙故作惊讶道:“久仰,久仰!人都说蔡娘娘天姿国色,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末将拜见蔡娘娘。”
蔡昕忙起身还礼道:“谢将军。”
卫姬三番两次给易牙看座,易牙不坐,反盯着蔡昕问道:“听说贵国发生了叛乱,宋闵公也给杀了?”
一句话说到了蔡昕痛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使劲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易牙道:“贵国既然有人作乱,娘娘就该留在国内平乱才是,怎么跑到敝国来了?”
蔡昕哽咽着说道:“奴家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那叛平得了吗?”
易牙道:“既然平不了,娘娘只好认命也就是了!”
卫姬抢先答道:“她不想认命。”
易牙把眼盯着卫姬道:“那她想干什么?”
卫姬道:“她想向咱借兵,一来复国,二来为闵公报仇。”
易牙道:“这兵怕是不大好借。”
卫姬道:“为什么?”
易牙道:“主公自长勺之败,深悔用兵,乃委国与管仲,日与妇人为乐,前不久,许君进献一女,面如三月桃花,主公爱之,七日未朝,岂能借兵于宋?”
“这……”卫姬移目于蔡昕,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蔡昕道:“对于贵国国事,小奴不敢妄加评说,但小奴听到的与雍将军所言,大相径庭。”
易牙面带不悦道:“娘娘听到了什么?”
蔡昕道:“小奴听说,长勺之战,贵国的元气并未大伤,贵国国君在仲父的谋划下,改革弊政、发展生产、爱民恤民、兵民合一、销山为钱、煮海为盐、国富民强、兵精马壮,正是做一番大事业的时候,岂能对宋国之事袖手不管?”
易牙讥笑道:“娘娘对敝国的事知道的还不少呢?”
蔡昕道:“那是自然,如果奴家对贵国一无所知,就不会向贵国借兵了。”
易牙还要再说什么,被卫姬摇手止住:“雍将军不必再言,奴家已答应蔡娘娘,要带她去见主公。”
“你……嗨!”易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娘,末将想跟您借一步说话。”
卫姬道了一声好,当先走入内室,易牙亦跟了进去。
卫姬道:“你为什么反对借兵?”
易牙自怀中摸出一封用帛写成的密书,双手捧给卫姬,卫姬展而读之:
雍将军勋鉴:
横观列国,拜将者数以千计,将军之智之勇之识兵书,无人可匹。愚兄这辈子没有服气过人,唯有将军耳。兄闻将军膝下有一女,年已八岁,聪明贤淑。愚兄有一子,名唤南宫牛,十八岁矣,虽位列将军,尚未婚配。愚兄斗胆向贤弟求婚,特奉白璧一双、金妆匣一副,作为定礼,望贤弟勿辞为盼。
另,敝国闵公驾崩,新君已立,万民甚为拥戴。唯闵公之遗孀蔡昕,贪恋权势,欲要其子为君。然其子不满周岁,乳臭未干,何以为君?蔡氏一意孤行,欲要借贵国之力,颠覆宋君,此祸国之举也。恳请将军勿以其言为惑,想方设法阻其借兵之事。贵国虽有管仲主政,但贵君所亲者将军耳,由将军出面阻止,想不难矣。事若成,不唯宋国之福,亦愚兄之福也。愚兄当奉黄金千斤(此黄金,非铜也)以为谢。
拜托了。
下国将军南宫长万顿首百拜。
卫姬一口气将信读完,似羡似讥道:“将军真行,将军这一下可要发大财了。”
易牙知她生出误会,忙解释道:“小人哪有那么大的胃口,敢把千斤黄金独个儿吞下。”
卫姬道:“这是送给你的,你不独吞,难道还要把它上交仓储不成?”
易牙道:“小人还没那么傻。”
卫姬道:“你打算怎么办?”
易牙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卫姬道:“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
“啊!”卫姬惊叫道,“你分给奴家一半呀?怕是有些舍不得哟!”
易牙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一边吻一边说道:“伸手摸住肋巴骨,咱俩谁跟谁呀,我还能舍不得!”
卫姬不无担心道:“可奴家已经答应了她呀?”
易牙道:“您答应,主公并没答应。”
卫姬道:“可奴家已经答应明晨带她去见主公。”
易牙道:“你不会找个托词,就说主公狩猎去了。”
卫姬说:“一天两天好推托,三天四天呢?”
易牙道:“干脆这样吧,您就说主公狩猎归来,染上了风寒,月儿四十好不了,叫她上别国借兵去吧。”
卫姬道:“她要是还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