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巴蜀能年产万斤铁,不光军队可富余些许,更能降低农具价格,保证人人都有铁耒用也说不定。”治粟内史眼含期望。
始皇摩挲下巴:“不知司马昌有没有记下仙人所说的冶铁之事。”
司马昌是铁官,此次出行并没有跟随始皇同行,留在了咸阳。
丞相隗林说:“司马昌性情谨慎,面对职责内的事时,更是格外留心,想必不会错过。只是……”
始皇说:“直说就是。”
隗林是司马昌的举荐人,与其私交甚好,也不愿意让好友不小心耽搁大事,于是思虑再三,还是说出:“只是司马昌长处在于谨慎小心,不会偏私,对于冶铁之事本身,却只是熟悉过程,不至于让下属欺瞒的程度。”
言下之意是虽然司马昌这个人特别好,办事也特别妥,但是不是个发明家,这事虽然仙人讲得特别好,咱们从无到有弄出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始皇十分理解,毕竟他刚刚也没怎么听懂……
“李斯,”他发出指令,“你替朕拟一封求贤令,召天下英才能懂冶铁之事者聚咸阳,所有能提高铁量者,视情况加官授爵。”
李斯郑重应诺。
始皇视线停留在天幕上,思绪却已经飘远。他想要最多的人才,最多的钢铁,最多的储粮,最大的国土,最强的国力,最伟大的基业,和最长久的帝国。
秦国,从商君变法起,就种下了改革的种子,秦朝从不畏惧改革。
“另外,传令下去,开咸阳学宫,广邀天下有所长者,不拘学派,共学天幕。朕要让天幕里每一个知识,都被大秦所用。”
始皇令下,带着各地口音的传令声,即刻如水波纹荡漾般,一圈圈传递在大秦的土地上。
咸阳
王翦望着天幕,伸出布满老茧和伤疤的手:“来人。”
仆从赶紧上前,听到这位秦朝活着的传奇说:“备车,我要往琅琊方向,迎接陛下。”
他的老妻听到这话,大惊,问:“良人不是已经远离朝堂吗?”
王翦握住老妻的手:“大秦将变,陛下需要我。”
河东郡
一群头戴斗笠的人围坐一圈,惊叹连连。
“虽然复杂,但并不是完全不可理解,你看这里,现今冶铁多以此形,”一个斗笠用小木棍在沙土上画了个图,说,“天夫子所绘之图虽然复杂,但是这里这个主炉,简化一下,再这样连接到这里,加上风箱,效果也应当比现在的好。”
“对对对,主炉周围还可以铸造副炉,节省木炭。”
“可咱们没有这么多的木炭,”先前说话的斗笠失望道:“你们能说服秦王让咱们试试吗?”
一群斗笠都自闭不吭声了。
问话的斗笠也缓缓自闭成阴暗的蘑菇,许久,她艰难出声:“那,那我,我去说服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