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
桑时鸢做了个梦,她好像又回到了初见裴晏行的那天。
城破国亡,整个皇城一片兵荒马乱。
她逃到街头,眼看就要死在战马铁骑之下。
裴晏行如天神一般,将她一把捞起,稳稳落在马背上。
“小姑娘,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桑时鸢颤抖着睁眼,入目看到的是身穿银色盔甲的少年郎。
她的心倏地悸动,有一颗莫名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年少的裴晏行救了她一命。
她便用余生做他手中最锋利的刀,最尖锐的剑。
此生此世,他若不离,她便不弃。
可梦到最后,裴晏行却和别的女人拜了堂,成了亲。
“鸢儿——”
一道呼唤声拉回了桑时鸢的神识。
她恍惚睁开眼,看见裴晏行守在床边。
他满脸倦意,眼中布满了血丝,透着憔悴。
“鸢儿,你总算醒了……”
他握着桑时鸢的手,脸上有着无尽的恐慌和担忧。
“我竟不知这半月,你受了如此重的伤……大夫说你若是再不加以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我已经将姜欣悦赶出去了,以后你在这里安心养身体,我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半步了……”
听着他仓皇无措的话,桑时鸢的眼底却是一片空洞。
房间四周,刀枪剑戟一一归位,芙蓉花样摆件也都撤换下去。
她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丝毫不见其他女人的痕迹。
姜欣悦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是桑时鸢昏睡中的一场梦。
接连数日,裴晏行寸步不离地守在桂苑,没有离开过她半步。
等桑时鸢身体好转,他便陪着她去赏灯、游湖、看戏……
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裴晏行最爱她的那些年。
冬月初一,桑时鸢生辰这日。
裴晏行张罗着王府的厨子准备饭菜,随即吻了吻她的额头。
“鸢儿,等我忙完公务,再回来好好为你庆生。”
桑时鸢淡淡地看着他离开,心底没有太多涟漪。
一颗死掉的心,早就没有办法重新跳动了。
本以为今日的生辰也会平淡如水过下去,可从白天到日暮,又从日暮到夜深。
裴晏行都没有再来桂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