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乌蒙蒙的,雨落人间,愈下愈大。
这一日,若没有天骄战,烟波画船,古桥流水,纸伞渔船,本该是极好的日子。
但可惜,这一日,临江城门口却是已经人山人海。他们有的垂髫童子,有的而立之年,有的已经耄耋老至,但更多的,还是少年。
这些少年,均在十八岁以下,他们站在雨中,紧紧凝视着城门。
他们,是曾经因为天资不够,实力不够等等因素而没有上天骄战的少年。
如今,他们都自主地来了,在这里等待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
他们怀着最炽烈的情怀,视死如归。
没有人想死,但总得有人在前。
然而,远远不止这些人,在临江通往蛮原的这条西风古道之上,还会有很多很多人,他们不求克敌,但求为身后之人消耗敌人些许。
这一天,这条古道,注定血流成河。
“滴答~滴答~滴答~”
沉闷的雨声越来越急切,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乌云密集,气氛压抑。
临江城,千百年来,这座屹立不倒的雄城,终于有了一丝衰颓之意。
城墙之上,兀自淋雨的尹师长面色阴沉,时不时看向书院的方向。
两个月前,天骄战刚刚开启之时,他第一想到的就是孟希言。奈何,孟希言根本没打算参与。
但他也拿孟希言没办法,他一方面,他已经不欠云刀军区任何东西,另一方面,自孟希言成为祭品的那一刻,就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去干某事,齐江学院院长不行,他更不行。
但眼看天骄战越来越劣势,他还是忍不住了。他用了手段调回那个一直被他命令不得回城的小队,并抽了两个人参与天骄战。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也知道这种行为之上深深镌刻的卑鄙二字,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迫那个少年参与这场天骄战,榨取他最后的价值。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也是他最有可能钳制孟希言的把柄。但如果那个少年还是不愿去的话,那么他便也无能为力了。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人刚上天骄战,那位小蛮神就出手了,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这两个人就这么死了,毕竟,那可能将孟希言直接拉入敌对阵营,再也无有回转之地。
但命运如此捉弄人,木已成舟,他只能将计就计,期望那个少年能够识大体。
“唉~”尹光长声叹气。
曾何几时,齐江衰落至此,需要靠阴谋算计来威胁这样一个少年?
这一刻,这位久经沙场的尹师长突然有了一丝恍惚,开始怀疑了自己的做法,开始怀疑人族数千年来赖以生存的神灵。
葬神者,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献上与神只有关的神物,让其可以借助外来神物逃出葬神崖;另一种,便是以有天资的少年作为容器,承接神只,这种人,也被称作容器。
那个少年,那个天资极为恐怖的少年,就这么在云刀军区的设计之下,成为了神只的容器。
孟希言并不是第一个祭品,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祭品。数千年来,齐江先先后后祭祀了数个这样的容器,他们无一例外,天资很高。
齐江的天才,就这样被他们当做祭品一个又一个的祭祀神只,为了换取那一丝丝苟延残喘。
但神只是不会有感情的,谁的祭品更好,他就庇护谁。如今的这道蛮神神旨,便是一位神只的力量,强制两方开启天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