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从粪坑底下爬起来,再怎么回到姜政委家的。
他一边走一边干呕一边吐,回去的途中他遇到了好些起来上厕所的人,那些人一边往厕所去一边回头看他。
陈朝晖觉得自己积攒了两辈子的脸面在今日全都被丢光了。
他终于知道了上一世那些年轻人口中的社死是什么感觉。
陈朝晖相信从今日之后,这个家属院里的人再提起他不会再说他是谁家的女婿,只会用那个掉粪坑里的那男的来称呼他。
陈朝晖光想想这个称呼就气得要死,可他不敢去找那个把他扔进粪坑里的人的麻烦。
因为他知道会这么对他的人,除了谢星河就是吴江南。
这两个人随便招惹哪个,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要是还想要这辈子好不容易谋算来的锦绣前程,就得把今天吃得这个亏咽到肚子里去。
浑身散着恶臭味熏得陈朝晖又开始干呕,他也不敢进屋,只能去敲西屋的窗户。
周清已经醒来了,她睁开眼看着头顶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播放的全都是刚刚做那个梦里的画面。
她不敢相信陈朝晖真的那么大胆,居然骗婚骗到了她的头上。
周清又不禁在想,为什么当初她要拒绝她妈想给陈朝晖做细致的背景调查的事儿。
就她这个决定,根本不像她这个家庭出生的孩子应该干的事儿啊!
她那时候怎么会这么蠢?!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事情的时候,在姜家全家完犊子这件事情面前,她蠢不蠢都是小事儿。
现在她要验证的就是陈朝辉在和她结婚之前到底有没有未婚妻,如果验证了有那么一回事,那么那个梦就不能当成简单的梦来看待了。
周清在姜家长大,像梦中陈朝晖陷害姜家这种事情,她不可能当成什么都没有生。
有枣没枣她都得打一杆子,这是在这个年代保存自家最有效的办法之一。
窗户被敲响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周清从炕上坐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窗户外那个模糊的身影一言不。
“周清周清,你睡醒没?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能不能给我找一套衣服,再打一桶水出来给我?”陈朝晖在这一会儿说话的语气要多好有多好,仿佛前段时间一直在用高高在上的态度鄙视自己的是周清的幻觉一样。
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传进来,周清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二叔家离公共卫生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这臭味怎么会传过来这么远呢?
粪坑炸了?
周清没打算搭理陈朝晖,现如今的陈朝晖在周清这里连陌生人都不如。
还给他打水拿衣服呢,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陈朝晖没有喊来周清,倒是喊醒了住在东屋的姜政委跟何红花。
何红花和她侄女何沫是昨天夜里八点多快九点才到的家属院。
睡得正香呢,被陈朝晖的声音吵醒,何红花推了推边上的姜政委。
“你去看看咋回事儿?陈朝晖在外边嚷啥呢?”何红花语气烦躁,跟姜家的其余人不同,何红花打一开始就不太喜欢陈朝晖这个人。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对这个人没有好感。
昨晚她带着侄女何沫回来,看到周清她还挺高兴,但看到陈朝晖也在,她的心情就不太好。
姜政委听了,默默起身朝外面走去,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伴随着微风送来的那一抹臭味差点让姜政委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