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三楼,卫凌跟在卫州宇身后出来,余光瞄准最前面的那间书房,以为卫州宇要进去,不想走在前面的人步子没停。
卫凌:“?”不进书房?那上来的意义是什么?
她正疑惑着,卫州宇突然站住身子侧过身看她。
三楼的房间相比一二楼要少上许多,靠进电梯口的三间全都是书房,从前到后依次是卫州宇的、戴虹的、原主卫凌的。
卫凌对上卫州宇的目光,立即上前一步指纹识别开锁,侧身请他先进。
书房不小,除了有窗的那面墙其余三面都打满了实木书柜,中间位置摆放了一张定做的实木长桌。
桌面上没什么东西,两包纸巾一个笔筒,剩下的只有一台笔电一台一体机,以及无线鼠标和无线键盘。
卫州宇主动拉开外侧的椅子坐下,卫凌犹豫了一瞬,垂眼坐到他对面。
“来你书房谈的意思,你应该能明白吧?”卫州宇说完挤出笑脸,不过不知是不是平时严肃惯了,他这个笑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亲和力。
卫凌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安静的书房不比刚刚吃饭的餐厅,有一点声音都逃不过正常人的耳朵。
卫州宇耐心地等着震动声消失:“从你靠自己的能力撑起这个家那一天起,你在这个家里就有绝对的话语权,有些事情你不必太担心我的态度。”
卫凌一怔:“爸?”
卫州宇说:“卫泽秋不适合在公司里吃闲饭,于她于我们都不是好事,你抽个时间处理一下。”
卫凌没忍住轻笑出声,掏出手机查看震动不止的原因,看到数条添加申请及陌生号码来电时,将亮着的屏幕推到桌面上。
卫州宇垂眸看过去,认出尾号的同时听见卫凌说:“我已经让人通知她了。”
卫泽秋接到自己被解雇的电话时正在开车赶去见约好的二手车贩子,激动得当场急刹差点横停在马路上。
得亏那条路上的车子不多。
她揣着一颗快到要从喉咙里跳出来的心脏,好半天才消化电话里的内容,气呼呼地站在路边拨号码。
再不找个宣泄口,卫泽秋感觉自己真的要气炸了,眼前从听到“被开除”三个字后就一阵阵地发黑。
而能让她肆无忌惮撒气的,除了跟屁虫姓许的,就是那个蠢呼呼的姓周的。
可最近被卫凌那个贱人针对的事情,实在太跌份儿了,不能和她们说……意识到自己努力营造的人设很可能会塌在这个电话上,卫泽秋果断取消呼叫,改拨通沈翠珠的号码。
亲娘俩,总不可能落井下石。
但一想起当初是她说的不占名字更好的这种话,卫泽秋的心里忍不住腾起更大的火焰。
什么更好,简直糟透了!
“喂?球球呀?下班了吗?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油闷大虾好不好?”沈翠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卫泽秋控制不住地一脚踹在轮胎上,声音尖利刺耳:“吃吃吃!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下班下班,我现在被开除了!还上个屁的班,下班!这辈子都不用下班了!”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接着炸开一道更尖锐的声音:“什么?被开除了?为什么?不是,凭什么?”
卫泽秋正对着浓烈的夕阳,闭着眼深吸一口瞪走路过盯着自己的中年男人:“看什么看!滚!”
“球球,你在哪儿?你要不先回来,回家我们在谈?”沈翠珠的声音变了调,细听呼吸都透着不稳。
卫泽秋撑着车门冷哼:“谈?跟你谈?谈什么?你能给我把工作要回来吗?”
电话里的沈翠珠没有吭声,卫泽秋继续叫:“当初要不是你说车子不写我的名字是好事,现在能给人机会把车要回去!”
站在华云国际公寓顶楼厨房冰箱前的沈翠珠,怔怔地举着电话。
她自从听见卫州宇和戴虹要把卫泽秋的车要回去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会受到埋怨,提心吊胆到现在终于来了,堵在心口臭气像是遇到了火星,砰的一声炸了。
“卫泽秋!我是你妈!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当初我说的时候你没同意吗!我没征求你的意见吗!啊?!现在来埋怨我了?当时说写了你的名,保险养护都得你自己出钱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你——”
电话嘀的一声挂断。
被夕阳光映得脸通红的卫泽秋烦躁地将头发全部顺到脑后,风一吹过,又糊了满脸。
她暴躁地转过身抵着车门,给卫凌打电话。
铃声没响起来就挂断了,很明显她进了黑名单。
电话打不通只能想别的招儿,短信是不可能发的,添加微信好友吧,总要让她看见自己想说的话才行。
一次两次三次……不同意就一直加!
西方天际的橙色云霞随着坠落变得越来越红,直至一颗星亮闪闪地点在彻底黑下去天顶。
艹!
卫泽秋跺了跺发疼的双脚,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去,猛地一摔,点开手机的免打扰模式,一脚油门蹿出去。
天黑了,路上的车子数辆成倍数增长,她烦躁地挤掉一连串准备加塞的破车,和另一辆车子斗气拐上不在导航规划路线上的路段。
听着导航重新规划路线,卫泽秋盯着后视镜连续三次打断后车超车,心头的气闷才稍微散掉一些。
她自觉像只逗弄耗子的猫,嘴角绽开恶劣的笑。
然而在准备第四次挡住后方车辆时,她的余光瞥见对面车道驶来一辆非常眼熟的车。
车牌三个2?不是容容下午去咖啡厅时开的那辆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