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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你绑在身边(第1页)

他早已预料明日双打决赛必将一场恶战,遭遇的对手是大赛双打头号种子,两人同属国青队的预备役成员,兼乔星宇的同校同年级同学,星宇所在的大同小学,是g市乃至全省与林臻东所在的长塘里小学齐名的乒乓球特色学校,作为小升初艺体人才选拔积分制度,u比赛的积分含金量远高于其他同级别的省赛和市赛,星宇即使在校队,面对对手两个头号、二号种子,也只配配练、捡球的份儿,压根上不得台面。

“托了阿东的福,我才一路冒冒失失地闯进决赛,换做以前想都不敢想呢……”乔星宇大口喘气,回想在校队被队友群嘲欺负的艰难记忆——

……他们哄堂大笑,就算我爸是校队教练,又能怎样呢,本来竞技体育就是‘胜者为王’,没人会同情、在意弱者。所以,他们尽情地嘲讽着我这个“豆芽菜儿”,仿佛要将我仅存的一丝尊严也践踏得粉碎。是啊,我确实很菜,打满全场都难,决胜局连球拍都快拿不稳了,甚至连球拍都无法稳稳拿捏住,又怎能与那些强壮有力的对手一较高下呢?或许,我真的只配弯腰去捡那一颗颗被打飞的球吧……

但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是爸爸走后门把我塞进少年宫市队,嘱咐我“反正都是捡球,去市队给林臻东捡球,还能近距离观察和学习,捡球的级别都高出一截

”所以我呀,就是以“吊车尾”的身份死皮赖脸蹭到你的身边的,是你的坚持与强悍给与我勇气和力量,每一次挥拍,每一个击球,我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都是我们共同努力的见证。如今,我们能够站在决赛的现场,走到了这一步,对我而言已经很完美了,所以保存体力准备后天的单打决赛吧,那个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宇哥,你又不是我,不要随便替我做决定。”面对乔星宇竭力掩饰失落的笑容,林臻东埋头,抓起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用力擦干满头热汗。“我想要得,从来都是all!”

何默君就这样坐在看台上,眼睁睁地看着这场异常激烈与艰难的双打决赛在她眼前上演。林臻东穿着她送的izunoduavedal,别出心裁一蓝一红搭配穿成一双“鸳鸯鞋”。

“我突然想起来,送人好像不能鞋子啊。”她记得买完鞋子回程的路上,两个人并排坐在车后座,林臻东略显局促地看着窗外,车内银色山泉清冷甘冽的香味,混合着高档温莎真皮座椅散的皮脂味道混合在一起,钟叔特意打开座椅的自动按摩功能,意在舒缓他运动过后紧绷的筋肉,反倒让他感到全身都不自在。

“为什么?”默君不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

“我妈说,送鞋子当礼物有送人远走的意思。”他转过头,在她耳边低语,眉目间俱是诱人的笑意:“呐,君君,你希望我离开你吗?”

……

【可是,我好像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你绑在身边吧。】

坐在场馆最中央主席台位置的何默君,眼睁睁地看着球台边因为忍痛满头大汗,专注力高度集中的林臻东,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表情如此强势和凶悍的阿东,仿佛视世间万物于无物,在他的眼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已经消失不见,唯有眼前那颗小小的白球在空中飞舞着。双打比赛对于选手们跑动的默契程度有着极高的要求,林臻东与乔星宇展现完美无缺的双打配合——左边一个反手拧拉,右边紧接着又是一个高质量的回球!臻东充分挥自己逆旋转球的优势,每次接球都精准有力,他们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彼此之间无需言语交流便能知晓对方下一步动作。

但跑动要求的配合度太高,星宇左手的线路调动不够,反手拧拉直线频繁被对手看穿,林臻东因为脚伤跑位吃力,度和反应都受到限制,决胜局对手频繁攻击他的左手位空挡,跑动回球不及时频繁失分,最终打到了第五局决胜局,双方你来我往,比分交替上升。默君觉场馆内的气氛逐渐升温至顶点,原本稀稀拉拉坐在看台上看热闹、刷手机的观众,逐渐被赛场上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吸引了果然,不自觉被带入到了瞬息万变、一触即的赛况中,不可自拔。

他被迫叫了医疗暂停,默君一脸担忧地看着场外蹲坐在地,忍痛到脸部变形扭曲的林臻东,突然悲从中来,乔星宇从背后扶住他的肩膀,急着给他递水、擦汗,身着制服、佩戴工牌的队医、助教一个个鱼贯而出,他的周围被一群人围着密不透风的圆圈,一派繁忙、喧嚣的景象。

可这种繁忙与喧嚣,与看台上只能静静地遥望的自己,仿佛毫无关联。默君紧紧盯着场内一群人,手心攥紧,指尖在手心险些掐出血来。与言子夜闹翻,她已经察觉出子夜对臻东明显的敌意,所以她不再约着言子夜一起看球赛,u全程的比赛她都独自前往。

可她没有想到,言子夜竟然会坐在球场山顶那僻静无人的座位上,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所生的一切,他的目光紧盯着场内的林臻东,还有场外看台上一脸担忧的何默君,她今天特穿了一身therodu的酒红色圆领长袖风衣罩衫,佩戴深蓝色阔牛仔裤,在场馆顶光闪烁下,衬得脸上的肌肤如水般柔嫩雪白,人见犹怜,除了登台演奏或正式社交场合,她素来不怎么化妆打扮,此时去收拾得明亮动人,嘴唇涂着透明粉色唇蜜,饱满的脸颊上扫了一层薄薄柑橘色蜜粉,搭配眼睑星光闪烁的透明眼影,站在人群中,竟让人觉隐隐生光。旁边的何子君似乎已经看到了,若有所指地对身边的子夜说:“你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要从看台跳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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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子夜面无表情,不一语。却不经意捏紧了手,慢慢握成了拳,若不是子君提醒,他浑然不觉手机来电的嗡鸣声,来电人显示是“何介臣”。

下一秒子夜立刻按下了接通键——

“何叔,有什么吩咐?”

“子夜,小东那里,我不方便出面,你以‘南安’的名义去做操作后面的款子,务必保证他妈妈后续医疗费全额付现。”

"知道了!”言子夜虽然满腹疑惑,却绝对不会主动刨根问底,他在成人的世界里游离已久,深谙成年人的为人处世之道,不该问的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比赛的第五局最后一球,场上大比分:,比分o:暂时领先,在关键的一刻,林臻东出一记侧旋球,接球得分,乔星宇迅跑位,给出了一记绝妙的回球,打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关键局最后一球,对手反手一记逆旋转侧旋球,打正手中近台,星宇及时回球调动对手退台,对方直接侧身搓球给到了一个反手大角度,直接把球拉到边线位置,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浑然忘记了脚伤与腰伤,肌肉记忆驱使了瞬间激跑动,一个横穿大跨步飞身把球挡了回去,惯性驱使整个人后空翻滚了o度大斜角,背心重重地撞到了球场边的围栏广告牌上,出“砰”的一记又重又闷的撞击声。

【阿东,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啊——

平日里的你总是慢吞吞地说话,仿佛时间都在你的语下变得缓慢起来;还有你那疯狂进食的模样,让人不禁怀疑你是否有一个无底洞般的胃;而当你躺在地板上打着盹时,整个世界似乎都与你无关;有时候你会埋头啃着指甲,好像那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把头枕在我给你的复习资料上,流着口水浸湿了半页纸张这些看似稀松平常的日常的,当你踏上赛场,一步步靠近球台的时候,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了,你的眼神充满了专注和坚定,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眼前的对手和那张小小的球台。】

此刻,场馆内,唯一专注比赛和球上的,只有林臻东一个人。星宇的心思完全被他突意外的伤停打乱,默君则满心担忧,以及心底隐约而生的没来由的伤感。异常激烈且残酷的决胜局,他俩并肩站在冠军的最高领奖台上,对比林臻东释放后满脸轻松、欢喜的笑容。“宇哥!!我们做到了!!我们最最棒的!”即使是胜利带来的极致兴奋与喜悦,林臻东的欢呼声依然带着撒娇式的小奶音,星宇张开自己引以为傲的修长双臂,用力抱紧他厚实的肩膀,有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对他脚伤的深深担忧,如同一片沉重的乌云笼罩在心头,使得那原本应该无比激动和喜悦的夺冠时刻,也被蒙上了一层阴影,星宇在周遭一片庆祝的欢呼声、掌声中悄悄闭上了眼睛,任由队友们一群人疯狂拍打、摇晃,庆祝胜利的欢声震天。

每一次跳跃、奔跑时所带来的刺痛,都让人不禁担心这伤势是否会影响到他今后的比赛表现;而每次看到他脸上强忍着痛苦的表情,心中更是充满了心疼和无奈。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使得夺冠的喜悦感变得不再纯粹,仿佛被掺杂进了一丝丝苦涩的味道。

最终林臻东不得不打了人生中的第一针封闭,才得以勉强支撑着打完第二天的男单决赛,也不出意料地输掉了比赛。默君静静地站在球馆门口等候,身后的银色捷豹的夜灯下笼罩了一层微微闪烁的星光。她看着星宇搀着臻东一瘸一拐走出来,肿胀的左脚已经被妥善处理打上了厚厚的固定绷带,无法正常穿鞋子,只能把左脚那只单鞋夹在手腕间,脖子上斜挎一金一银两块牌子,全身上下没一处齐整的样子,全然没有凯旋归来的意气风,倒像是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败将。

他心虚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默君,星宇则驾轻就熟地把林臻东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放下,非常自然地送到了何默君手里,又将他的球鞋在后车厢的绒面地垫上放妥。

她扶着他小心钻进车后座,钟叔贴心地从前排车座的置物架上取出依云,提前拧开递给林臻:“小东少爷辛苦啦,君君一直很担心你的伤。”钟叔温柔低沉的嗓音,在密闭的车内空间响起,过于礼貌的称呼让林臻东不自在的红了脸,边喝水边嘟囔道:“钟叔别这么叫我,感觉挺怪,叫我阿东或东东就好啦。”说罢忍不住余光偷瞄了身边的默君。

“你真生气了?”他怯怯地问道,默君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笑,略略点头,林臻东因此释然不少。“我以为你会大火儿……”

“我生气你就会改变嘛?我生气你就会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再硬抗硬拼吗?”默君反问道。

“哎,等奖金到账,我们去搓一顿好不好?新街口那个蟹肉粥、还有烧烤,配北冰洋的橘子汽水,绝配!避风塘的奶茶、香蕉船也好吃得不得了!”何默君早已习惯他这套装傻充愣、刻意转移话题的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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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东,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啊……”默君终于忍不住,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在看台上内心挣扎焦灼中生成的长篇独白,一股脑全部宣泄在他的身上。

“怎么会呢,你送的我鞋子,两双我都放包里了,随身带着呢,结果临上场没注意,直接穿错了颜色哈哈哈……”

“所以,你并不是特意搭配的‘鸳鸯鞋’,只是纯粹弄错了?”

“对呀真的只是脑子昏,胡乱穿错了”林臻东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渐渐吞噬。他的身体也完全松弛下来,就像一颗被打爆的小白球,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

全身放松过后,一种无法抗拒的疲惫感如汹涌澎湃的浪潮般向他袭来。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似乎在这一刻罢工,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他努力想要与之抗争,勉强想要抬起眼皮,但那股倦意却如同沉重的锁链,将他紧紧束缚。

终于还是败下阵来。他的脑袋猛地一歪,毫无防备地重重斜倒在默君的身上。他的头恰好落在她的肩膀上,找到了一个温暖而舒适的依靠点。紧接着,他的双眼缓缓合上,进入了一片宁静的黑暗世界,沉沉地睡了过去。

此时,他终于放下所有沉重的负累,安心地沉浸在梦乡之中。他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深沉,偶尔还会出轻微的鼾声。默君静静地感受着他的体重和气息,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她没有推开他,而是默默地让他靠着自己,享受这片刻共处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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