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是腰,然后是手,什么时候脚又伤成这样了?”默君诘问的语气,明显带着些许怒意。
林臻东脑子里不由地回想前天训练课,面对对家的中路追身球,电光火石见他在犹豫是用正手还是反手去接,脚上的步伐随着脑子里左右为难间乱了节奏,一脚外撇扭伤,当时直接跌坐地上,有种断骨抽筋般剧烈地疼痛,当场就被迫捂着脚踝躺倒在地来回打滚……在场的老梁头和乔星宇瞬间变了脸色,大赛在即,最忌临阵重伤,着急忙慌催了队医提着急救箱过来应急,又送去医院照ct,不幸中的万幸,韧带轻微拉伤,不至于筋骨断裂,但也被医生警告了要谨慎疗养,不要再做剧烈运动。
林臻东哪里听得进去,仗着自己年纪小,身体恢复得快,仅仅休整了一天就恢复了常规的训练体量。
“没事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会完全消肿的。”林臻东满不在乎地把套上了新鞋的脚,在地板上用力跺了几步,示意一旁忧心忡忡的默君放宽心。因为脚肿的缘故,左脚的鞋子不得不把鞋带放松至最宽,却也只能勉强把脚塞进去,默君却眼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光亮的额头,虎头虎脑的刺猬头,因为忍痛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有一块好的地方吗?!”默君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你是人,不是机器啊。”
林臻东无奈地挠头,不知道如何开口向默君解释,确切的说,是安慰,他对自己的所有伤痛早已习以为常,身边没有家人陪伴,即使受伤流血也只能独自默默地包扎伤口,没有情绪的起伏,或对他人的依赖,在他前期有限的认知里,伤病是训练与比赛的常态,再痛再难,咬牙挨过忍过就过去了,终究只是他自己个人的事情。
“我只想着多练几轮,多进步一点点,到了正赛的时候,赢球更有把握……”他一脸无所谓的态度,甚至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受伤的是他、痛得死去活来的也是他,为什么默君看上去比自己这个伤患还要痛苦的样子,她明明都没有受伤啊。
林臻东忙着跟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与想法在缠斗。
“我理解你想要赢球的心情,可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赢得了谁啊?一身伤病,走路都困难,这能有把握赢?你这是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他立马低头认错,低眉嘟嘴一脸委屈地解释道:“但我真的不想让自己失望,我已经错过了很多机会,这次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你失望?我更失望!失望你为了所有所谓的强大完全忽视身体的承受能力,失望你为了追求所谓的胜利,让身边的人为你担心!”默君似乎不急于中止这个话题,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
“我只是想着尽量能够赢球拿冠军,毕竟u比赛的奖金比常规的省、市专业比赛要高出一截,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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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想着钱、钱、钱,就你打比赛挣得那点奖金,根本就填不了你身后那堆烂账的。要不是南安之星的基金救助……”
一瞬间,默君急忙刹住了话头,心中暗自庆幸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差点就说漏嘴了。看着臻东望着自己疑惑的眼神,她不禁有些紧张,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什么南安?什么基金救助?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林臻东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一丝疑惑从他的眉心掠过,但转瞬之间,他的面色变得异常凝重,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原本平静如水的眼神,此刻也泛起了涟漪,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思索之意。
“哎,宇哥告诉我的,具体的细节我可不清楚。”默君赶紧找借口打掩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并迅转移了话题,:“现在是我在问你哎!你到底会不会好好休息养伤?”
“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需要的就是休息,是养伤,而不是继续这样不要命的训练,你知道吗?我看着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再为你担心了,可以吗?”何默君毫不掩饰地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她内心异常清醒,如果不用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把话挑明,凭借林臻东那倔强别扭的个性,他绝对会继续装傻充楞地敷衍过去。
“我会的,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养伤。”他出乎意料不做任何辩解,顺从地低下头。看着他一脸无辜又委屈地模样,右手无处安放,刚准备塞到嘴巴啃手指,却被默君伸手麻利地一巴掌拍了下来,他的表情愈委屈,默君又开始不自觉地联想起路边蹭裤管的流浪小猫,眼神警惕、小心翼翼踱步靠近人类,低下头去“嘻嘻索索”地啃着投喂过来的猫粮……
“哎……”默君只是叹气,彼时林臻东年少无知的,对于人性的感知单纯又懵懂。结识默君和星宇之前,他始终独自一人,面对坐牢的父亲与多病的兵母亲,只能被迫孤独地去面对外面那个纷繁复杂的世界,他对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多样与复杂缺乏足够的认知,潜意识里自主筑起高墙,以冷漠自持对抗外界层出不穷的冷眼与伤害。
直到默君还有星宇的出现,他才逐渐被牵引着走出内心孤僻的硬壳,尝试着努力了解并融入的人群,感受到被人牵挂、惦记、关心时的温暖情谊,他真正成长起来,努力成为一个成熟、理智且能具备共情能力的大人。
“”那就好,记住,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的样子!”默君默默蹲下身,蜷缩在他的身边,声音柔软得如同清晨山间飘荡的薄云。“我不在乎你能不能拿冠军,我只想你健康、快乐地享受打球的乐趣。”
“就像你拉萨尔茨堡莫扎特一样,对吧?”林臻东反问道,彼时默君在紧张的准备莫扎特的《海顿弦乐四重》里的选段,与小提琴、中提琴乐手合作,作为毕业汇报演出的曲目,“特别是如歌的行板与慢板,大提琴的分量很重,每天练习揉弦简直是手指的酷刑!”
默君不停向他吐槽,他不懂得各种复杂乐理的细节,只记得默君告诉他,“音乐神童”莫扎特的故乡就是萨尔茨堡,他总记不住莫扎特长的原名,干脆自己给全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家、作曲家取了个“萨尔茨堡莫扎特”的诨名,而且屡教不改,一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叫到成年……
"嗯,萨尔茨堡、orzat……你是我萨尔茨堡的盐树枝……"他又听到了默君在他耳边呢喃轻语,用极其标准的英文音读出略带卷舌的吐字,说着他听不懂的晦涩语句。
u成就了鏖战。
经过整整五天六轮的鏖战,林臻东与乔星宇的双打配对已极富默契,当他们紧张的站在双打球台一侧,等着裁判员将手心的硬币高抛出正反面的刹那,两个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脑子里回想起昨晚的对话。
半决赛结束,候场区林臻东迫不及待脱下已经肿胀不堪的球鞋,默君送他崭新的闪电蓝鞋面与暗红鞋底配色的izuno,临买单时,柜员突然想起还有一双配色完全相反的同款,暗红色麂皮鞋面与闪电蓝鞋底配色,瞬间吸引住了林臻东的注意,顿时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样取舍。默君爽快地两双全部买下,突奇想两个配色的鞋子一左一右穿成“鸳鸯鞋”,在正赛一众选手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一身冷汗脱下鞋子,左脚脚踝的扭伤肿得一座小山包,队医赶紧用冰袋层层包扎固定在他脚踝的肿胀处,坐在休息区的折叠椅上半天无法动弹。
“阿东,明天的双打决赛你不要拼了,趁早放弃蓄力,准备后天打单决赛。”眼见他脚踝的异样,乔星宇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内心犹豫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宇哥,你又不是我,不要随便替我做决定。”面对乔星宇竭力掩饰失落的笑容,林臻东埋头,抓起挂在脖子上的白毛巾,用力擦干满头热汗。“我想要得,是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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