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的第一站选择了法国,他想要去看看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想确认自己在那个时代是否真的留下了痕迹,飞机降落在法国巴黎,但他的目的地并不是这座号称浪漫的城市,而是以前战火纷飞的凡尔登。
法国与华夏有六个小时的时差,虽然路明非他们是下午从国内出,又经历了长时间的飞行,但抵达法国时,这里依然是下午,时间在这里好像被压缩了,让一切变得不那么真实。
当路明非走出机场,第一眼便看见一个满脸笑容的法国男人站在接机处,手里举着一块写有“路明非”和“陈墨瞳”名字的牌子。那男人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笑容,眼神中透出几分期待。
诺诺终于跟了上来,脸上恢复了几分平静,但目光中仍残留着些许惊恐的阴影。
当那个法国男人看到他们两人后,立刻迎了上来,用略显生硬的普通话热情地说道:“你们就是路明非先生和陈墨瞳小姐吧?我叫弗里德森,是卡塞尔学院为你们找的本次旅行的向导,你们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带你们游览整个巴黎。”
他的语气中带着热情与自信,好像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最佳的旅行路线,期待着带他们体验巴黎的魅力。
不过路明非却没有任何游览巴黎的兴趣,他的目光沉静,内心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随后他用略带口音的法语冷淡地回答道:“我们要去凡尔登。”
弗里德森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们的目的地会是这个地方,他很快调整了表情,转而用流利的法语回答道:“哦,路明非先生,您的法语说得非常好,我甚至还听出了一丝我家乡的口音。”他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惊讶与赞叹。
诺诺听着路明非流利的法语,脸上露出了几分愕然,她没想到路明非竟然能说出如此纯正的法语,这与他给她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意识到路明非的目的地是凡尔登,她想起出前,路明非只提到要去法国和普鲁士,但从未具体说明目的和计划。
“去凡尔登?我们不应该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吗?”诺诺有些担忧地问道,她依然对路明非的动机充满疑惑。
虽然她隐约感觉到凡尔登这个地方对路明非意义重大,但她并不理解为什么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前往那里,而且她刚才在飞机上根本没睡着,还差点被路明非一拳打死,现在特别想睡一觉补充一下精力。
路明非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种漠然,“你可以去附近开间酒店,等我忙完再一起去普鲁士。”他的声音平静而低沉,好像已经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容置疑。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弗里德森的带领下径直走向停在机场外的一辆黑色轿车。
诺诺站在原地,感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原本以为这次行程会是一场普通的旅行,但从路明非的表现来看,事情显然并不简单,诺诺咬了咬嘴唇,想起出前校长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由于路明非一个晚上的变化实在太惊人了,古德里安觉得可能是血统觉醒的原因,然后把这件事还有路明非想要去法国和普鲁士的事都告诉了校长。
校长特地制定了路明非的行程还动用了自己的专机,在他们出前还打电话特意叮嘱她要调查清楚路明非的巨大变化以及他的血统觉醒是否与此有关。
“该死!”诺诺低声骂了一句,心中烦躁不已,但她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轻易放弃这次任务。
凡尔登距离巴黎有261公里,弗里德森开车一路驶上高,车极快,车内却安静得让人感到压抑,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在车内投射出斑驳的光影,随着车子的颠簸而微微晃动。
诺诺坐在后座,眼皮渐渐沉重,身体仿佛被困在一种无尽的疲倦中,尽管她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那种几乎要将她吞没的困意让她感到无比的虚弱,她靠在车窗边,视线渐渐模糊,思绪也变得断断续续。
三个小时后,车子终于驶下了高,拐入了一条狭窄的小路,诺诺猛然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揉酸的眼睛。
这条小路看起来毫不起眼,路面两旁杂草丛生,路面也有些破旧不堪,但每隔一段距离,路边就矗立着一块里程碑,上面装饰着带花环的钢盔,好像在诉说着这条路的历史。
“这条小路以前被称为‘圣路’,”弗里德森一边开车,一边回头为路明非和诺诺介绍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庄重。
“在凡尔登战役期间,这条路源源不断地为前线运输物资和作战人员,那个时候,汽车每周在这条短短5o英里的公路上行驶的总里程数加起来,能够绕地球25圈。”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这条路不仅仅是战时的运输线,更是他们法国人顽强抵抗的象征。
“圣路吗……”路明非喃喃自语道,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在凡尔登战役的时候他其实就知道法国有这么一条路,前线很多士兵也都知道法国人有这么一条补给线,但让路明非一直想不通的就是普鲁士高层为什么没有轰炸这里,如果轰炸这里胜利可以说唾手可得。
“你知道为什么普鲁士没有轰炸这里吗?”最后路明非还是忍不住说道。
“当年法金汉制订了一个叫杀戮场的计划,想要流干我们法国人的血,所以他就故意利用这条路让我们源源不断的把人送进去,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二战我们42天就投降了,而且在路上你们应该看见了很多黑人吧,由于战争的原因我们的生育人口大量降低,只能引入外来移民。”弗里德森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语气中还带着些自嘲。
“原来如此……”怪不得路明非在来的路上看见了那么多黑人,还奇怪高卢雄鸡为什么变成了高卢乌鸡。
路明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这条狭窄的小路如今看似平静,但在他的脑海中,却好像能看到那曾经无数车辆挤满这条路的景象。
路明非眼前好像浮现出一个世纪前的画面,这条路上,满载士兵和物资的车辆络绎不绝,车轮在泥泞中碾过,带起一片飞溅的泥水,士兵们的身影在硝烟中渐渐模糊。
诺诺看着路明非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决定使用侧写能力来探知他内心的想法,就在她启动侧写的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感应涌入她的脑海,瞬间,诺诺的意识被拉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突然觉得自己坐在一辆古老的大卡车的副驾驶座上,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泥土的味道,旁边的司机双眼通红,脸上布满了愤怒和疲倦的神情,他用力地捶打方向盘,嘴里咒骂着前方阻塞的路况。
透过雨刷摆动的车窗,她看到前方的道路被一辆熄火的卡车挡住了,地面全是泥泞不堪的烂泥,雨水混杂着泥土不停地涌进路边的排水沟。
几个满身泥污的法国士兵正在拼命推着那辆熄火的卡车,试图让道路重新通畅,士兵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但他们的动作却毫不迟缓。
诺诺的心脏在胸腔中猛烈跳动,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一个世纪前的这条圣路上,亲身经历着那段战火纷飞的岁月,她能感受到士兵们的绝望和决心,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和粗重的喘息,能看到他们眼中闪烁的痛苦与不屈。
“陈墨瞳小姐,陈墨瞳小姐!”突然,一个声音将她从那种沉浸的状态中拉回现实,诺诺猛地睁开眼睛,现自己依然坐在车里,前面的弗里德森正透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弗里德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关切。
“我没事……”诺诺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心跳依然有些不规律,刚才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让她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虚幻与现实。
她的侧写能力虽然让她能看到许多过去生的事情,但如此强烈、如此逼真的体验却是她从未有过的,诺诺心中隐隐感觉到,路明非身上或许真的有着某种特殊的力量。
“我们到地方了。”弗里德森轻声说道,车子缓缓驶入一座小城,这里就是凡尔登。
路明非缓缓抬起头,透过车窗望向远方,虽然他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但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他曾在不远处的山头上远远眺望过这座城市。
“今天已经比较晚了,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明天再游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