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哲手忙脚乱地站起身,见殷罗面色苍白,胸前的白色里衣也被血液浸染了一小片。回想起方才被传送过来时看见的情景,左哲不由得气闷。
自穿越以来,他昧着良心欺骗紫煞和珈蓝的感情,拼死拼活为殷罗扫除障碍,不单单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惩罚,同时也希望能改变殷罗在《不归》中的命运,让他能顺顺利利的过七城。结果这人倒好,为了印证什么狗屁猜测,居然举剑自杀?不抽他一顿左哲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事实上左哲也的确这么做了,只听得‘啪’一声脆响,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殷罗脸上,直将他的头都打偏了些,苍白的脸上很快便显出了清晰的指印。
左哲余怒未消,狠声道:“我三番两次救下你就是让你自杀的吗!”
殷罗抬手抚上火辣的脸颊,他抬眼瞥向左哲,似笑非笑道:“你是第一个扇我脸面之人。”
“……”感情之前紫煞和珈蓝对你用刑时还特地给你留了脸面?
殷罗放下手,刻意忽略了后肩撕裂般的疼痛道:“如此,你的气可有消散些?”
左哲冷着脸走上前在床案上翻找一通,拜他多次受伤所赐,如今他已经能够精准的认出创伤药了。珈蓝的侍从也足够细致,金疮药、内伤药以及纱布都准备了一份放在床案上,也便于使用。
左哲取出金疮药以及纱布,而后侧身坐在床沿,他小心地解开殷罗的里衣,却见他胸膛上已经缠了纱布,思及殷罗后肩的那两处伤,左哲也就明白了。然而殷罗方才的这通行为却是穿透了左胸口的纱布,沿着伤口的那一圈也被鲜血染红。
左哲起身道:“你且等等,我去传大夫来。”
“不必,”殷罗抓住左哲的手腕道,“我已不在城主府,此处并无大夫。”
左哲眉头微蹙,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以珈蓝的脾气,能够把殷罗放出府,还命人为他准备这些东西已是极限,不可能再将殷罗留在府中养伤。吁出一口气,左哲只得取出案上剪子将纱布剪开,幸得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也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期间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殷罗也是静静地望着左哲这番举动。
幸得殷罗足够配合,取下缠裹好的纱布也不难,他后肩的那两处伤大夫也已经处理过,只要不把上面的药弄掉,也就没多大关系。
但在见到殷罗布满各种伤痕的胸膛时,左哲的瞳孔还是不可避免的缩了缩。此时他虽然恼恨殷罗自杀,却也不可否认他所受的这些伤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新添的伤痕并不算太深,左哲撒上金疮药,直到没有任何血液浸出,才收好药瓶。然后又用纱布一圈一圈的按照原来大夫缠裹的轨迹给殷罗包扎好,最后他又从殷罗的包袱中翻出里衣为他换上,这才算处理完。做完这一切时,左哲额头上也浸出不少汗。
从始至终殷罗脸上都挂着浅笑,双眼微微弯着,也不知是真高兴还是故意装出这番模样。
左哲冷脸起身,平淡道:“以后莫再做出此等无脑之事了。”
殷罗伸出三根手指笑吟吟道:“此话你是第三次与我讲。”
“……”尼玛说了几次还这么做,脑子被狗吃了吗!
“现在,可否回答我先前的那几个问题呢?”
左哲眯了眯眼,最后装十三道:“你无需知晓。”
殷罗眼神一冷,手腕翻转,长剑便架于左哲颈上,“第一次我在紫煞城被抓之时,紫煞一心想从我口中套出你的下落,彼时我还暗自决定,若能亲见你,必定要将我在紫煞那处所受的折磨双倍奉还于你。未曾想,你我第一次见面却是你为我挡下一剑。”
“……”不好意思,小生被传过去时根本不知道是要给你挡剑的。
“第二次见面是我在黄武镇走火入魔之时,若非你及时赶到,相信我此时也不可能坐于此处与你相谈。”
“……”所以你这是准备以怨报德?
“第三次见面是我夜探城主府,早前便听闻城主珈蓝喜好怪异,初见时我以为你被珈蓝所迫,思及黄武镇那一夜……”殷罗顿了顿,继续道,“当时我是铁了心想将你救出去的,却没料到救你不成,又被你救了一次。我虽离去,却也从未断过救你的念想。因而我又连着两次夜探城主府,也怪我技艺不精,被珈蓝的人抓住。在此之前,我都认为自己无能,想救之人未能救到,还被抓住。”
左哲紧张地拽了拽袖摆,知晓重点来了。
殷罗轻笑一声道:“知晓刑讯之人是如何问我的吗?”
应该……知道。
“他说‘若你将左哲的下落招出,我便放你出府’,”殷罗低低地笑了一声继续道,“我入城主府便是为了救你,而你却早已没了踪迹,按照那两人的反应以及之后你同珈蓝来看我时的情形,我想,珈蓝应该同紫煞一般将你看得很重吧?”
左哲紧抿着唇,大概能猜出殷罗想要说什么了。
“若是第一次因你被抓我心生怨恨,那么在你为我挡剑,助我脱离心魔之时那分怨恨早已被感激所替代,即使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表面看似也与你有些关系,我却是不怨恨你的。但是,我亦不想做个糊涂人,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救我,就连你每次能在我危难之时及时出现也很是蹊跷。所以,此番引你出来,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三番两次救我?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有难的?”
“……”系统君你还是把我传回去吧。
左哲瞥了瞥脖子上的长剑,冷道:“若我不说,你是否决定就此将我毙于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