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见马老太君如此欣然同意,猜想定是想拿住崔锦荣身体无恙这个由头,惩治起来更加名正言顺了。
在等着刘府医给崔锦荣诊脉的这当口,张氏命人上了些果子又添了新茶来。
“老太君,尝尝这今年新得的六安茶,色泽清亮,回味鲜醇甘爽,再配上这果子,味道更是清新,别具一格。”
“您若吃着好,我命人给您包些带回去。”
马氏虽在族里辈分最高,也受着晚辈的尊重,但在吃穿用度上自是不比身为泰康侯府老夫人的张氏。
见张氏对她颇为恭敬,心下那些不满便也消退了不少。
正当二人气定神闲的吃茶时,刘府医已为崔氏诊完脉。
马老太君斜睨了眼崔氏,那轻蔑的一瞥似是告诉她,‘今日这顿责罚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在劫难逃。’
马氏端起茶盏轻吹了下,沉声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张氏眼底亦是透着精光,嘴角更不自觉的上扬,看向崔氏的眼神似盯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刘府医笑着回道:“回老太君,老太太,二夫人身体并无大碍。”
话音刚落,张氏如同猎物到手一般欣喜,对着崔氏呵斥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崔氏一怔,眸中的神情似冤枉,又似无奈。
她开口道:“儿媳,无话可说。”
语气里满是压抑的委屈,眼底还泛着点点泪光。
这眼中的泪像是在控诉马氏的妄自尊大,张氏的刻薄无情一般。
马氏哪里管她委屈不委屈,只要捉住错处,便可以拿出自己的威望与权利,好好惩治这个愚弄自己的妇人,还有那个洛玉书,一并罚过。
“来人,将崔夫人同二姑娘各打二十鞭子,通报族里,以儆效尤。”说罢便轻呷了口茶。
而坐在一旁的张氏看着崔锦荣,面露痛心疾之色,道:“荣娘啊,你也莫要怪老太君,实在是你……”
张氏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刘府医急急道:“可使不得,使不得呀老太君。”
马氏面色不悦的问道:“有何使不得?”
张氏也同样有些莫名,今日这个刘大夫同往日总让她感到有些不大相同,只是也说不出是哪不一样。
就听刘府医说道:“二夫人怀了身孕,这脉象本不就稳,需要好生调养才行,哪里经受得住这等酷刑,万万使不得啊。”
马氏听闻这消息后,手一抖,那茶盏里热热的茶水便全部扣到了她的身上。
因着快到盛夏时节,清早也不如前阵子那样凉爽,故而这身上的衣物自然也就穿得轻薄了些。
这茶水虽不是滚烫,可洒在轻如薄纱的夏衣上终是烫了些。
是以,此时屋内马氏带来的丫鬟婆子全都围拢过来,查看她是否无碍。
马氏这边弄得人仰马翻,而另一边张氏和孟妈妈却都是呆愣在当场。
今日这场戏是张氏主仆绞尽脑汁谋算出来的。
她们知道,若是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错失良机,那日后便更难以拿捏住二房了。
因此张氏示意孟妈妈眼下先稳住阵脚。
又让刘府医退出了屋内。
等马氏那边折腾完后,便见张氏已歪倒在一侧,孟妈妈道:“适才老太君整理衣裳时,我们老太太就有些头晕。”
马氏眉心微蹙,搭在桌几上的手已紧握成拳。
此刻比先前更加令她后悔走这一遭,原本想着能在侯府立个威,不料却被打了脸,还令自己身陷两难之地。
若她处事不公,不仅失了脸面,更让族里的妇人们背地里戳脊梁骨。
洛玉书只觉好笑,看样子,真是给马老太君出了个大难题。
好吧,自己就看在她年岁大的份上,勉强替她解次围。
只听洛玉书走到马氏面前,恭敬一礼,道:“既然祖母和母亲都不能打理府中事务,那便让我来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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